入不了大人的眼。”
“嗝——”说到这儿,朱砂竟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顿时君倾只觉酒味扑鼻。
也终是在这时,君倾给了朱砂这胡闹的紧拥做了回应。
他抬起双手,扶住了朱砂的肩,然后像外使力。
他还是要将朱砂从他身前推开。
他已经不是阿兔了,他已经……不能拥抱她。
不敢拥抱她。
“朱砂姑娘酒多了,说的都是胡话,还是尽早歇下为好。”
这一次,君倾手上力道很重,他是决意要将朱砂从自己身前推开,是以下手并不轻。
谁知朱砂仍是不松手,即便双肩被君倾抓得生疼,她还是不松手。
这般的朱砂让君倾不敢继续使力,怕会伤了她,只能冷沉着声音道:“还请朱砂姑娘松手。”
“不。”朱砂还是倔强地摇头,“不松。”
君倾眉心拧起,正要再说什么时,忽有两瓣柔软之物贴到了他的唇上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此时的朱砂,竟是踮起了脚,吻上了君倾的唇。
如方才在夜市上一样,出其不意,让君倾怔愣。
可又与方才在夜市上不一样,方才在夜市上,朱砂不过是在君倾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而已,而现下,她却不只是轻轻吻一吻君倾的唇而已,而是亲了一口后伸出舌头在君倾的唇上轻轻舔了一舔,见君倾没有反应,她便轻咬住君倾的下唇,吮了吮,好像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让她再吮得用力一些。
此时的君倾已怔愣得恍如一座石雕,动也不动。
前两次是朱砂情不自禁对他的主动是他有意为之,然现下——
唇被朱砂轻吮在嘴里,她的身子紧贴在他身上,君倾觉着自己身体里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并且随着朱砂轻吮的动作愈燃愈烈,烈得他的呼吸渐渐变得不平稳。
朱砂吮了君倾的唇好一会儿才松开,又在他的唇上轻轻舔了一舔,像一只餍足了的小猫,竟是开心道:“丞相大人好甜。”
朱砂说完,竟将脸在君倾颈窝里蹭了蹭,又道:“也好香。”
‘阿兔你好香。’这是他第一次拥抱她时,她对他说的话。
她觉得他很香,一种清清淡淡又好似有些甜的清香味。
可他从未觉得他身上有何味道,他甚至还轻轻舔过自己的唇,并无味道,又何来甜味。
他不知她是如何尝到的,只觉她欢喜便好。
此时此刻的朱砂,也是欢喜的。
就像抱着一个大宝贝,让她欢喜不已,不舍撒手,也不管这“大宝贝”是否理会她,又是否排斥她。
朱砂的脸在君倾的颈窝里乱蹭,因着酒意而滚烫的脸颊和鼻息让君倾觉得既酥痒又滚烫,烫得他的鼻息愈加的不能平稳。
还有紧贴在他身前的那两团温软,熨着他的身子,令他的心跳如他的鼻息一般不平稳。
可纵已是这般,君倾仍旧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可以,绝不可以,他与她,已不再是夫妻,只是丞相大人与朱砂,如今的他,只会带给她危险悲伤与苦痛而已。
是以君倾第三次要推开主动得足以让他失控的朱砂。
可这一次,朱砂像是恼了似的,像个胡闹到了极点的孩子,将双臂飞快地环到了君倾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往上一蹦身,竟是将双腿扣在了君倾的双腿上,将她整个人都挂到了君倾身上!
而朱砂这突然将自己挂到君倾身上的动作太过突然,突然得君倾身子重心一个不稳,生怕把朱砂给摔了,不由将右脚往后退开一步以稳住身子,谁知他忘了他此时正站在床前,他这右脚一往后退便碰到了床前的脚踏上,碰得他重心真真是一个不稳,竟直直往身后的床榻上倒下去——
“砰——”君倾身上扒着个朱砂,他重重地跌躺在床上。
而就在他往床榻上仰倒时朱砂正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想要看他,也由于这跌躺的惯性,朱砂的身子稍稍往上滑了些,使得她的鼻梁正正撞在了君倾的颧骨上,撞得生疼。
也因如此,她的唇正正印在了君倾的脸颊上,只听她孩子气一般道:“丞相大人,你的脸颊欺负我的鼻梁,必须赔不是!”
还不待君倾回过神,朱砂竟张嘴一口咬上了君倾右脸颊上的颧骨之处,见君倾不推开她也不骂她,朱砂便有些得寸进尺,下嘴不轻,在君倾的右脸颊上留下两排深深的压印,这才满意地抬起了头。
而朱砂这一咬,咬得君倾懵了,不止心跳飞快鼻息急促,咬得他浑身血液似都在往心口急涌而来。
因为不止是她的嘴在咬着他的脸颊,还有她的双腿……
这如何让他忍得住。
偏偏酒后的朱砂已胡闹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她现下姿势举动无疑是在给君倾的身子点火,竟还就着这个姿势踢踢腿……
然他依旧在忍耐,忍耐着不让自己体内的烈火将自己焚烧得最终失控。
他的手再次扶上朱砂的肩头,他已打算将朱砂真正推开,不管是否会将她弄疼,若非如此,只怕他只会将她伤得更深,届时她便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只听朱砂有些好奇又很是失落道:“大人,苏姑娘可是这样抱过大人了?”
君倾扶在朱砂肩头的手僵住。
朱砂的这一句话这一个问,让君倾身体里的烈火烧掉了他努力撑持着的那一道防线,只见他抓住了的朱砂的双臂,忽然一个翻身,将朱砂压到了自己身下!
这回轮到朱砂惊了愣了。
“没有。”君倾终是回答了朱砂这自言自语般叨叨不已的话。
只是他的声音很冷很沉,好似恼了一般。
除了她,他谁也没有碰过。
也除了她,任何女人都不能碰到他。
只是,如今的她,不会懂。
朱砂被君倾压在身下,她的双手还环在君倾脖子后边,她微微睁大了眼,很是震惊君倾的举动,同时很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的眼睛。
然黑暗里她什么也瞧不见。
是以她情不自禁地将双手从君倾脖子后松开,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颊上来,轻碰着他的脸颊,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眉眼。
君倾的睫毛在轻颤,他没有将朱砂的手拂开,而是声音低沉沙哑地问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天下间,他只对她一人没有自控力,她可知她这般,会让他承受不住控制不住?
他会要了她的。
而她,会后悔的。
“我知道。”朱砂轻捧着君倾的脸,忽然弓起脖子,在黑暗中凑上君倾的唇,轻声道,“我喜欢你啊,丞相大人。”
这便是她这些日子里混乱不堪的心绪后的真相。
因为喜欢,所以才总是想着他,想着他的所有事情,想着见他。
即便心口如针扎刀锥般疼痛,她也不介意。
这本当是让人欢喜的话,可君倾的面上却只有痛苦。
他痛苦地闭起了眼。
为何会如此。
可是他们之间有着剪也剪不断的情丝,她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对他动了情,生了意。
又可是他做错了什么,才会使得她如此。
他是否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再将她留在身边,他若没有将她留在留在相府,她便不会对他生情。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想见她,想她在身边,即便她已经忘了他,忘了关于他的所有,可她还是她,还是他的。
真正矛盾的人,是他。
“丞相大人别回我的话。”朱砂不想听君倾的回应,抑或说她不敢听,因为她知他的心里没有她,又何须再听他的回答,只要此刻他不将她推开,就行。
朱砂将头再抬高了些,从君倾的唇吻上他的鼻尖,再吻上他的眉眼,轻轻的柔柔的,有如一双温暖柔嫩的小手此时在抚摸着他的心,让他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丞相大人,我想看看你的眼睛,可以么?”朱砂轻声着问,“可以么?”
屋里没有火光,她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想看他的眼睛。
她问这问题的语气,像极了阿离小家伙。
“嗯。”君倾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竟是微低下头,在朱砂的额心上落下轻轻一吻,站起身,转身去为她点灯。
她想看,便让她看着吧。
朱砂先是震惊,而后抬起手摸摸自己那被君倾亲吻的额心,再摸了摸,不由得轻轻笑了,笑得开心。
君倾拿上燃好的灯台回到床榻前边来时,朱砂忽然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将君倾手上的灯台拿到手里,走到了放着海棠花灯的窗前小几前,边将灯台上的灯罩拿开边道:“我把蜡烛放到花灯里,这样漂亮。”
朱砂将点燃的蜡烛放进花灯里后即刻提了那花灯来到君倾面前,看一眼花灯后抬头看君倾的眼睛,笑着道:“花灯漂亮,和丞相大人的眼睛一样漂亮。”
“不对,大人的眼睛比花灯要漂亮。”朱砂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倾的眼睛,愈看愈近,近得她整个人又贴到了君倾身上,道,“大人的眼睛里有我。”
朱砂说完,又踮起脚,轻轻地吻上了君倾的眉眼。
像是对君倾上瘾了似的,朱砂的唇碰上君倾眉眼后竟不愿再离开,身子亦是如此,让自己仍旧热烫的身子紧贴着君倾的身子,贪恋他身上的冰凉。
朱砂的吻细细密密,好似如何也对君倾亲吻不够似的,也好似她知道过了今夜,她就再不可能这般近的靠近他了似的。
这般细细密密的吻令君倾终是情难自控,伸手拿开了朱砂手中的海棠花灯,将花灯放到地上,而后,也抬起了双手,拥上了朱砂。
只是,他的动作很慢,很慢,在他的指尖碰到朱砂的背上时双手明显一抖,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终还是环上了朱砂的背。
由轻到紧,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永不想放手。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说过要守护一生的女人。
君倾的紧拥用力得让朱砂觉得她的腰身要被君倾给搂断了,也使得正对君倾的眉眼吻到深情的朱砂有些不乐意地睁开眼,正要怨他时,借着花灯里的火光,她瞧见了君倾脸颊上两道深深的牙印。
是方才她咬的。
这两道深深的牙印在君倾脸颊上,使得他起来尤为奇怪,朱砂不由笑了,伸出舌头在那两道深深牙印上舔了一舔。
……
朱砂怔怔的,与方才很是主动的她完全不一样,现下君倾的主动让她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动也不动,甚至连拥抱君倾都忘了,而是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睁大了眼睛看着已然在她眼里放大得已然看不完全了的君倾的眼睛。
朱砂由方才的热情主动转为现下的僵硬木讷让君倾觉得回到了他们的洞房之夜,她也是这般,本还大胆地对他胡闹,闹到他忍不住主动上前时,她却变得紧张得不得了,愣愣傻傻的,呆极了。
这样的朱砂就像一只呆兔子,讷讷的,让君倾觉得可爱极了,不由笑了,边用手轻抚着她的鬓角边柔声问道:“怕么?你要是怕,我此刻还能抽身。”
“丞相大人察觉力不够,我不是怕,我这是……紧张!”朱砂见着君倾笑,最是喜爱不过,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会怕,这是她钟情的丞相大人,她又怎会怕,“丞相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尤其他的眼睛,静时如寒潭,笑时却如暖阳。
“那你会后悔。”君倾又道。
“不会。”朱砂勾上君倾的脖子,“我不后悔,怕是丞相大人会嫌弃我而已。”
君倾不笑了,他默了默,随后只见他稍稍抬手朝身后一拂,撩开的床帐便缓缓垂了下来。
看着缓缓垂下的床帐,朱砂只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仿佛要从皮下迸破出来,伴着那针扎刀锥般的痛感,令她将身下的被褥抓得更紧。
君倾为自己及朱砂慢慢褪下了外裳及鞋袜,尽管他已欲火焚身难以把持,可他不想吓到了朱砂,她嘴上虽说着不怕,却又表现得受吓的小兔子,让他根本不敢急。
当君倾躺在朱砂身侧伸出手欲为她脱下里衣时,朱砂忽然受吓似的将双手环到了自己身前,用力捂着,甚至侧过身子将自己微微蜷起,竟是害怕道:“不,丞相大人,我会吓到你的,我的身子……很丑,很丑。”
朱砂害怕得将自己的身子愈蜷愈紧。
她是不会后悔,可她怕君倾看到她的身子,看到她满是丑陋疤痕的身子,虽然她里边还穿着亵衣,可她手臂上都满是丑陋的疤……
朱砂的惊慌害怕让君倾只觉心疼,他伸出手,从朱砂身后将她轻轻揽到了怀里,将唇贴在她的耳畔,温柔地吐着气,“别怕,我看不见。”
“可大人可以摸得到……”朱砂还是将自己的双臂环抱得紧紧的。
只有在心仪的人面前,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不会嫌弃你的,不会的。”君倾柔声哄着朱砂,甚至轻轻吻着她的耳廓,像哄一个孩子似的,“听话,没事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真的吗?”朱砂不安地问。
“真的。”君倾微微点了点头。
……
……
情至深处时,并未看见他的眸中有极为异样的神色。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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