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什么?”素兮实在不懂,这赵无忧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发现了什么?这话里话外都觉得怪怪的。
赵无忧直起身子,“我突然明白姚迟临死前想什么了。”
“什么?”素兮一怔,回头看着温故。
温故亦是一脸懵逼,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时姚迟的动作很奇怪,我一直以为他是想告诉沐瑶,让沐瑶防着我,或者是别有深意。”赵无忧嗤笑两声,“你们还记得他当时在干什么吗?”
温故道,“他当时就剩下一口气,把手伸向了你。”
“不,他是想伸手去撕我的脸。因为当时他根本不出话来了,实在没办法告诉我们所谓的真相。好在临死前,他想通了。他告诉我们,那人披着一张人脸。”赵无忧轻叹,“这便是沐国公的死因。”
素兮蹙眉,“是因为沐国公发现了萧容的身份?”
赵无忧进了房间,伸手抚过小桑榆稚嫩的脸庞,“如果有朝一日,小桑榆发现大哥哥是假的,有人杀了大哥哥然后取而代之,小桑榆会怎么做?”
桑榆极是认真,“那我必定要戳穿这坏人,为大哥哥报仇。”
听得这话,赵无忧直起身子瞧着温故与素兮,“明白了?”
温故颔首,“明白了。”
轻柔的拂过自己的面颊,赵无忧笑得有些寒凉,“一张皮面,也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皮面下的假人,当年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怎么会出现在大邺的军营里。并且若是要杀人,也得取得沐国公或者萧容,哪怕是军中诸位将军信任。”
素兮蹙眉,“这倒是个问题,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得手。即便武功再高,独自一人也做不到天衣无缝。要杀齐攸王,再杀沐国公,可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真的是摩耶,也并不是全无可能的。”温故低语。
赵无忧眸色一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故笑得凛冽,“他蛰伏大邺,并非一朝一夕。”
闻言,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一众关起门来,好好的一这昔年的故人。所谓故人,应该活在记忆里,一旦从记忆里窜出来,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东厂那头,幸得温故施以援手,穆百里这才逃过一劫。
一觉睡醒,竟发现自己被泡在药桶里,满室药香弥漫。等到陆国安禀明了事情的经过,穆百里只得无奈的揉着眉心,“倒是欠了这老东西一个人情。”
“倒也无所谓欠不欠的。”陆国安将衣服放在一旁,“如今千岁爷与赵大人交好,这温故又是尚书府的人,怎么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分彼此了。”
“就你脑子快。”穆百里轻叹一声,然后没有再话。
身子的确轻快多了,不得不这温故的医术是极好的,这大邺宫廷里的太医加起来,未必都能抵得上他。毕竟是鬼宫出来的,有些东西不是常人可比,再者还是巫族人。
“爷昏迷了很久,如今觉得怎样?”陆国安在旁伺候着。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时大意被寒箭灼伤罢了!”穆百里嗤笑两声,“也亏得这些荒澜人,思虑得如此周到。寒箭入体顿化无踪,却能伤至肺腑。”
陆国安颔首,“爷这两日昏睡着,东厂和千岁府那头,卑职已经着人替着了。”
穆百里点点头,“她也该知道了吧?”
“其实千岁爷瞒不过赵大人,那赵大人聪慧绝顶,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一次温故若不是奉命而来,那便是奇怪了。”陆国安轻叹,“爷就算不,赵大人也是知道的。”
闻言。穆百里蹙眉,然后没了话语。
其实她第一次见他,就已经起疑了。如同陆国安所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不是见着他着实不对劲,她也不会让温故来一趟。
无奈的轻叹,家里有个太聪慧的妻子,就如同给自己按了一面镜子。你看到的,她也能看到,你想到的她也会想到。
到底是好是坏呢?
但这幸福感,却不会骗人。
“对了爷,赵大人想必是要出城。”陆国安道,“昨儿素兮来递了消息,是要出城给相爷夫人上坟。去了一趟荒澜,回来之后赵大人也未曾前往,如今终于得空去一趟。爷,咱要让人跟着吗?”
“她没别的?”穆百里问。
陆国安想了想。“素兮的意思是,东厂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在云安寺附近。”
闻言,穆百里手上的动作一顿,陡然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不要出现?”
“是!”陆国安道,“这是素兮的原话,具体的什么意思,还有待思虑。估计是不想让人看到尚书府与东厂有所接触,所以才会这样吧!出去上坟,最多也就几个时辰,估计日落之前就能回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穆百里问。
陆国安俯首,“爷,是卯时二刻。”
“尚书府的人出去了吗?”穆百里面色沉沉。
陆国安心惊,自知大概是要出事,忙不迭回答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赵大人出门,宜早不宜晚,不愿太多人见着,是故不会太迟。估摸着再有一会,也该出城了。”
穆百里深吸一口气,“不希望东厂的人出现在附近?你去告诉雪兰一声,让她带好人做好准备。”
“爷?”陆国安一怔,“爷这是要让雪兰出手?难不成是”
“赵无忧惯来喜欢拿自己当诱饵,这不要命的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当一点法子都没有。”这话的时候,穆百里一脸的无奈,“去准备了,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是!”陆国安旋即离开。
千岁爷的脸色不太好,话语中透着几分寒意,可想而知这次是来真的。面色那么难看,这是会意到什么意思了?
东厂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在附近?那云安寺一带本来就荒凉,能有什么人呢?不想见到东厂的人,就意味着会见到东厂以为的人,或者是
陆国安倒吸一口冷气,千岁爷,赵大人又把自己当饵了?坏了坏了,这不要命的赵大人,又得玩一票大的。思及此处,陆国安一路急奔。
若是赵大人有什么闪失,那咱家爷估计得掀了天去。
穆百里坐在桌案前,极为头疼的揉着眉心,心头盘算着赵无忧这一次要对付谁。这丫头办事从来不做无准备之战,但每次都是放手一搏,就跟不要命似的,让人瞧着都心惊胆战。许是有这一番心狠手辣,她想做的事儿,只要不出意外,十有八九都能成。
这一次是对付谁呢?
蓦地,穆百里骇然站起身来。
这丫头是要闹事啊!
这个问题,赵嵩也想到了。
“上坟?”赵嵩眯起危险的眸子,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瞧着这逐渐亮堂的天色,“哼,她的话不能不信,又不可全信。”
陈平道,“相爷,那咱们要不要让人盯着?估计这一次,公子是要釜底抽薪了吧!”
“这些日子,她一直盯着齐攸王府和东厂不放,对丞相府倒也没什么念想。可她是本相一手教出来的,她是什么秉性,没有人比本相更清楚。”赵嵩冷笑,“是上坟,可这心里头却另有打算。”
“谁都知道,她最敬重的就是她母亲,所以上坟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她不会在坟前动手,毕竟那是她母亲的坟。”
“可本相却很清楚,她心狠手辣的时候,真的能做到六亲不认。吩咐下去,盯着公子,还有”
陈平俯首,“卑职明白相爷的意思,一旦发现大公子,马上带回来,不许公子伤害其分毫。”
“带不回来就放了,总归别落在尚,也会有破绽。本相倒不信。她这病秧子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能有多大的本事。”
正好仔细看看,这赵无忧的势力和本事,到底长到了怎样的程度。
尚书府的马车离开了城,缓缓朝着云安寺方向而去。
马车略显颠簸,赵无忧靠在车壁处,眸色微沉的望着窗外。素兮在旁伺候着,“公子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温故的药下得太重了点?”
“无妨。”她轻咳两声,“总归是要病怏怏的,才算我赵无忧的本色。你也不必担心我,我没什么大事,左不过是觉得这一路上的风景真好,早前一直无暇欣赏,如今总算看了个仔细。”
素兮敛眸,“咱们的后头。不太平。”
“不太平才好,否则我岂非白费心思?”赵无忧拂袖坐定,挑眉看着素兮,“人多才热闹,不是吗?我娘住在云安寺那么久,那冷冷清清的滋味还真是让人憋得发慌。如今我给我娘演一出戏,就叫杨四郎探母。只不过主角不是我,那杨四郎也不是来探母的。”
素兮深吸一口气,“公子可曾想过,未必能把人引出来。”
“城外的不安生,城内的盯得紧,一定会出来的。”赵无忧笑了笑,“你要知道,宫里头已经有妃嫔接二连三的有孕,等到来日生下皇子,我就会正式成为太子少师。到时候出城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在此之前,我上奏皇上与东厂有隙,闹得人尽皆知。不趁机对我动手嫁祸东厂,来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公子上奏皇上,原来还有这层深意。”素兮顿了顿,“公子高明。”
“人呢,锋芒毕露的时候,麻烦也就会接踵而至。”赵无忧望着她,“我既然愿意惹麻烦,就该早早的想到自己的敌人有多少。树大招风,我得想好这风会从哪儿来。否则我死得不明不白,怎么都不甘心。”
素兮颔首,“公子所言极是。”
“话已经带到东厂了?”赵无忧问。
“是,但陆千户未必能领会。”素兮犹豫,“他即便聪明,做事老成,也未必能听懂公子的意思。”
“他听不懂自然有人会听懂。”赵无忧敛眸,“你早前不是,雪兰经常不在千岁府吗?”
“这跟雪兰有什么关系?”素兮不解。
赵无忧干笑两声,“你以为穆百里还真的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雪兰?早前我也以为他会念着青梅竹马的情义,可后来雪兰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是故最终也只能成为一枚棋子。身为千岁府的夫人,不经常在府中待着,而穆百里又没有半句多言,没有多加拦阻,你这是什么意思?”
素兮道,“雪兰之前做过不少错事,若真当千岁爷不可能听之任之。”
“那不就结了。”赵无忧笑得凉凉的,“雪兰被你废了右手,后来又做错了太多事,若她现在仍是任性的,估计早就容不下她了。”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千岁爷已经开始谋划退路?”素兮蹙眉,“东厂动不了手的,若是交给一些江湖组织,也未尝不可。就像是齐攸王跟无极宫一样?”
赵无忧一声叹息,敛眸不语。
真头疼!
到了杨瑾之的墓地,赵无忧白了一张脸,下车的时候神情都带着凄楚与黯淡。娘的坟就在那里立着,墓碑是冰冰凉凉的,风也是冰冰凉凉的。
站在娘的坟前,赵无忧半晌都没有话。
温故与素兮对视一眼,去一旁的简易棚中收拾了一番。赵无忧来了,自然不会马上就走,她对谁都可以无情,唯独对娘可以不惜性命。
因为娘的死,她也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为了那三年守孝。娘不会轻易赴死,因为娘还没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亲嫁人。
静静的站在坟前,赵无忧面无表情。风吹得耳边的发,呼呼作响。赵无忧轻叹一声,极是悲凉的笑了笑,“娘,合欢来看你了,这段日子合欢一直在荒澜,临走的时候也没能跟娘打招呼,娘会不会不高兴?”
“娘,合欢知道错了,娘你别不高兴。以后不管合欢去哪,都会来跟娘提前报备,还是跟以前一样,娘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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