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女孩子惯有的举动,而她只是一边静静看着,看着它一点点消失了呼吸。
爱芙抬起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这只鸟是界的。”
他一怔。
爱芙笑笑,“估摸是从血族与界的结界罅隙飞进来的吧,好厉害,一直努力活着没有被吃掉呢,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类的鸟,不能碰。”
他问:“为什么?”
爱芙抬头看着少年轻微怔忪的神色,说:“不知道吗,们这种血族,不可以触碰界的东西的。”
她低头又等了等,等到确认小鸟已经完全死去时,双手将它捧起来,小鸟柔软的身躯仿佛陷进了泥淖一般从她触碰的位置开始发霉焦化,一寸一寸,最后她掌心碎为一抔黑色的裂土。
“喏,看。”她抬头笑笑,“这便是血族,力量越强,越是不能触碰,花草、树木,鸟兽,连花朵上停留的蝴蝶都不可以。”
少年站一边,女孩的笑容灿烂而寞落,他低头说:“不知道。”
“没有去过界吧,”爱芙将土撒进花圃,小鸟尸身的齑粉随风消失于开满花的庭院中,呢喃,“界很美,有很漂亮的阳光,阳光下所有都有温暖的笑容……和血族的城市不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去过城市。”
爱芙轻微一惊,回头看他,“没有离开过这片地方吗?”
少年见女孩惊讶的神色,没有半点不妥地回答,“只去过山底下的小镇。”
爱芙叹口气,耸耸肩,夜幕降下,城堡庭院的一盏一盏蔷薇花路灯燃起灯光,她姣好的面容夜里模糊了,声音依旧轻快,“是童话中的莴苣姑娘还是白雪公主呢尊贵的王子殿下?”
少年看着她,没有说话。
爱芙站他身边,不知该如何动作,想了想说:“今天来教的钢琴老师,小时候见过,原来他是这么尊贵的血族呢。”
王子“嗯”了一声,转身回屋,爱芙跟着他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位王子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今天特为尤甚。
“他说了母亲的事。”
爱芙脚步停了一停,低下头,还是跟着他走。
她之所以成为“鸦”,完全“得益”于她只见过一面的母亲。
作为上任“鸦”,母亲将她抛弃贫民窟街道里,她被穷收养长大,三百年前她还年幼的时候那个女又再一次出现,浑身是血。
死前女将所有力量灌输给尚还是小女孩的她,说这是她这一家族的血统宿命,而她花了三百年去学习消化这些一代代传下来的过于庞大的力量。
如同极致酿造的葡萄酒,年代越久,味越香浓。
其后的战争中养育她的养父母和姐妹一个个死去,而她走平民窟走了出来,穿过修罗场试炼来到了皇宫前。
爱芙没有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可的确也不是能够拿出来说觉得骄傲的事情。
毕竟残忍。
毕竟悲痛。
毕竟不堪。
她不得不去肩负一切东西来完善她的生,然后舍弃掉一些身为女孩子的东西。
想着想着前面的少年停了下来,爱芙抬起头,竟然走到了二楼的半圆形大阳台上,月光照下来盛满澄澈。
往下望去可以望见那些庭院里开得正好的花朵,风儿轻轻吹过,少年站阳台边上转头注视她,“小爱,过来。”
爱芙一愣,有什么气冲冲往脑袋顶上冒去,他他他刚才叫她什么?
小爱?
“干嘛给家瞎起称呼。”爱芙撇撇嘴走过去,握起拳头,如果他要是说了什么讨厌的话她就一拳砸过去。
月色下少年的发色是纯粹的银白,他金色的眼眸闪了闪,然后伸手到阳台外,张开了五指。
蝴蝶。
爱芙睁大了眼睛。
鲜红的蝴蝶,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飞出,一只一只月色下翩跹去优美的舞步朝天空飞去,散开空中形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如播洒的玫瑰花瓣。
如纷扬的红色雪花。
又如战场最后弑杀殆尽——腥风后的阵阵血雨。
爱芙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蝴蝶,血族的花朵不需要传粉,血族蝴蝶是非常罕见的存。
少年又将手收回,转而伸到她的面前,再一次张开修长手指,一只鲜红的蝴蝶静静落他掌心,轻轻煽动着美丽的翅膀。
爱芙看着眼前的蝴蝶微微发呆。
……这便是他控制力量的具象化么,成果是蝴蝶?
“说,不能触碰蝴蝶。”
那一夜月光明亮澄澈,蝴蝶纷扬如烈焰如花她周围轻盈地飞舞,而她的指尖,停着一只蝶,如谁的吻。
他只说了那么一句。
很久以后她想起时,觉得这已经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霸王千里嘤嘤嘤嘤……qaq
千里要离家出走!!!!!
不许霸王不许霸王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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