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闭口不提租下宅院,聘请郑训导之事,而是将重点放在了请吴县令赐匾上。
一旦吴县令赐下手书匾额就相当于首肯了谢慎的做法,于此同时这办私塾的功绩也可以理所当然的记在吴县令的功劳簿上。
吴县令十分受用的捋了捋胡须道:“兴文教,为朝廷举贤才是本县的职责所在,贤生你过誉了。至于这书写匾额一事嘛”
县尊大人沉吟了片刻,咳嗽一声道:“恐怕有些过于高调了吧?”
谢慎心中暗骂吴县令真是无耻,明明想让余姚百姓都争相称颂他,却装出一副为朝廷举贤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的样子。
对于吴县令的为人,谢慎自然十分了解。这样的人越是推诿越表明他心里想要。
所谓口是心非,就是这个意思。
“县尊所言差矣。学生开设私塾也是为了为本县挖掘更多读书人,县尊赐匾便是表明官民上下一心,百姓们肯定争相传颂。”
谢慎给吴县令找好了台阶,吴县令自然不能继续装蒜,淡淡道:“既然贤生执意如此,若是本县再拒绝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
“县尊英明!学生代余姚那些寒门子孙谢过县尊了。”
谢慎又是冲吴县令行了一礼,乐得吴县令喜不自胜。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吴县令也是人,自然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平白无故捞了一个赚取名声的机会,吴县令自然十分欣喜。对于一县父母官来说,名声就意味着政绩啊。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谢慎在向他主动示好。
就是嘛,再怎么说他和谢慎都是读书人,和太监完全不是一路,怎么会因为一个太监的养子而相互猜忌,关系崩裂呢。
如今谢慎风头正劲,乡试中举甚至进士登科都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坊间传闻谢慎背后还有徐侍郎撑腰,前途直是不可限量。
吴县令现在跟谢慎交好也是为了将来留后路。
以谢慎这神童的发展轨迹来看,将来很可能平步青云,直接进入翰林院成为词臣。
而一旦得进翰林院成为词臣,那仕途的风顺程度要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说不准七八年后,谢慎都已经做到了四五品的京官,而吴县令还是个七品的知县。到了那时,就该是吴县令去求谢慎帮扶了。
方孝孺就有一首颇为著名的诗嘛。
“风软彤庭尚薄寒,御炉香绕玉栏杆。黄门忽报文渊阁,天子看书召讲官。”
翰林词臣品级不高,但却是被视为天子心腹,是要被重点培养的人才。
自成化以来,又有了非庶吉士不得入阁的传统。
所谓庶吉士便是不走正常选官流程,而参加馆选得以入翰林院见习的一种称号,并不是官职。
吴县令当年考中进士后就十分希望能够通过馆选成为庶吉士。但他不过是个三甲进士,名次实在是太低,尽管托了关系使了银子仍然回天乏术,最终被外放到余姚任职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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