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至天色擦黑的掌灯时分。奴婢本想在侯府附近找…一谨先行住下明日再来求市井街肆间传得沸沸蹦因太子谋逆而兴兵复位,紧接着在出巡之日又在东市遇刺,因此至今长安各处盘查甚严。因奴婢是女扮男装。又是外地口音,临行前走得匆忙也没幕得及托毅先生开具路引。所以找了好几家客栈都被拒入住。如此这般一番磨蹭,不知不觉已是夜色深沉了。”
“奴婢是行走江湖惯了的,原就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怯女子。奴婢初到长安,也不想给侯爷添麻烦。本想随便找处破庙或街肆棚舍对付一宿的,岂料风寒夜冷,实在捱不下去了,这才不得已
在寒冬时节从山东赶到长安。仅只不到半月功夫,可谓是日夜兼程了。
朱灵儿说到此处,已是语带哽咽。其实她的话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一半原因固然是因为夜冷难熬。另一半则是念及杨致已近在咫尺,难耐相思之苦。只是心底存了几分傲气,唯恐被杨致看轻了自己。杨致哪有心思顾及她这些小儿女情肠?不禁连连暗骂她蠢得活该:老子在长安大小也算个人物,难道我这里会是个缺吃少住的地方?若是你进城之后直奔我府上,用得着遭这份洋罪吗?怎么都比三更半夜找上门来强啊!
说话间,阿福领着几个值夜的仆役将热水、香茗、酒菜送了过来。杨致招呼道:“到了侯府就算到家了。请姑娘万勿拘束。你三哥本来一直在我这书房外间居住,你二哥也来了。因我托他二人担负护卫侯府内宅之责。早几日搬至西院厢房去住了。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再召他们与你共叙兄妹之情吧!来,先好生擦把脸,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书房燃有地龙,整个屋子里烘的暖融融的。朱灵儿默默稍作洗漱。略一犹豫,又将身上的灰布棉袍脱了小心侧身在布好酒菜的圆几并坐下,一时间那个身材窈窕、姿容俏丽的朱灵儿又回来了。
杨致似乎并无太大兴趣欣赏眼前的如花秀色。
耐着性子斟了一杯酒,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小菜,这才问道:“我们边吃边聊吧!姑娘因何而到长安?玲珑可还安好?如今蓬莱诸岛是何情形?”
不想经此一问,朱灵儿蓦然双颊火红。满脸忸怩之色,避开杨致急切的目光,低头揉捏着衣角半晌不语。杨致苦着脸催问道:“怎么灿姑奶奶,您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朱灵儿抿嘴一笑小声答道:“侯爷与秦氏交厚,山东但有异变。秦二公子岂有不及时通报之理?郡主安然无恙身体康泰,只是对侯爷想念得紧,请侯爷且放宽心。”
这话倒是一剂安神良药。秦氏情报系统之强大天下无双,秦骄阳与玲珑陆上海上互为呼应,只要有突紧急事件,必会在第一时间知会远在长安的杨致。
杨致恍然道:“说的也是。所谓关心则乱,怨我焦躁了。哦,你接着说。”
“自侯爷骤然匆忙返京之后。郡主一切均是按照侯爷的既定方略扎实行事。江先生、熊老大与英娘夫人等人各司其职,臂助极是得力,进展十分顺利。奴婢启程时,抽调三方巡海大船的船队已初具规模在紧锣密鼓的安装劲弩火炮的同时,熊老大也在加紧整肃军纪、操练人手。英娘夫人受郡主之托,新年伊始便乔装登岸,在秦二公子与白大小姐的全力支持下,筹划金利来商号的诸项事宜。江先生按侯爷的吩咐,已着手招募高明匠人自造军器,还在秘密与过往洋商接洽,准备购置大批西洋火器
杨致满意的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般多管齐下,将蓬莱诸岛尽数纳入囊中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朱灵儿点头附和道:“郡主也是这么说的。郡主说侯爷虽然已是名满天下、万众瞩目的人物,但羽翼尚未充盈。为求尽量避免给侯爷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诸般行事都严令不可打着侯爷的名头,不可大事张扬。郡主还以安度新年为由,下令全面开放北燕、大夏、南唐海域以及通往高丽、扶桑水道,开春之前严禁袭扰劫掠过往船只。然而年前年后在临近南唐以及大竹山乌以东海域。出海巡查的船只仍与人有过四次厮杀,我方兄弟数十人死伤。郡主由此与熊老大、英娘夫人生激烈争执,只不过二人最终还是被郡主说服了就是”
“哦?。杨致很自然的想起了在蓬莱初次出海时那场血腥的开场锣鼓,皱眉问道:“莫不是二人的旧部平日在海上威风惯了,竟敢不听招呼?你到是仔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