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族长一时没了办法,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鄂国公。
“老爷,您好歹帮着说句话,她这寡妇一个,如何能撑得起门面?这也是您的亲闺女啊,难道您也希望看着她受苦不成?”
鄂国公听他此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疾言厉色地说道:“你们不就是欺负她寡妇一个,想要将这份家业据为己有吗?”
族长忙要辩解,却又见鄂国公一摆手,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说不是,是非曲折,等会儿我就将你们临湘的父母官叫来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也慌了。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倘若县太爷真的想插手,随意找点什么名头,都可以让他陷入危难的境地。他只一个小小的族长,能耐得了何?
看来,今天的事,也只能如此了。他败就败在,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还有父母在世。而且,她还出身名门。
然而,心里到底是气不过,他站起身,指着顾婷说道:“你且不用张狂,以后要是有了难处,也别来找我们!”
说罢这话,便甩袖而去,跟着他来的那些人,见他走了,也都相继散去。
等到他们都走了,顾婷这才从地上起来,又移步到了鄂国公和周氏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只看着他们,话还没说出来,眼泪竟是先流了下来。
“父亲,母亲。”她哽咽着声音唤了一句。
有时候,她很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天真率直,无忧无虑。那时候,她是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是周氏的女儿,还是内定的皇妃。
那个时候,真好啊,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或许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就是那个时候了吧。
再后来,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这个谎言一直没被揭穿的话,倘若被隐瞒了一辈子,那也很好。
她迷蒙的泪眼,模糊的视线,能看出鄂国公的脸上,到底有几分不忍。
于是,她在地上磕了个头,又是一边哭,一边说道:“是女儿错了,当初父亲要把女儿送到庄子上,女儿吓坏了,这才会逃走。但是后来——”
她哽咽着声音,有些说不下去。
“后来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又被人拐骗到这里为妾,女儿知道错了,悔不当初啊!”
周氏垂眸看着她,听着她这些声色俱厉的话,也觉的心里酸酸的。
不管她多有智谋,说到底,都是闺阁里的娇小姐,一个人出去,定然艰险重重,吃苦头,是不可避免的。
她当年好歹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养了十几年,对她的那些情分,不是虚的。
这下,周氏的心里越发迷乱了起来。看顾婷这样可怜,着实不好再重罚于她了。这几年她受到苦楚,应该也足够了。何况,刚刚才死了孩子。
但如果就这么放过了她的话,小婉那边,又不好交代。
周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会儿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