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保持着严肃的神情,如同在开着一场决定国家生死的高级别军事会议。
“噗”原本懒洋洋地倚在回廊柱子边啃馒头的吴天宇,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原来这当家的骨子里依旧是个唱摇滚的,千万不要被她忽然来了一首哀怨的情歌而欺骗。
“是谁?”当家的一招狮子吼,震得众人的耳膜生疼:“给老娘滚进来!”
山贼们齐刷刷地将视线转向吴天宇,吴天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道:“我吗?”
不是说山贼这个群体是最讲义气的吗?后面那个大大的“义”字,难道你们没看见?吴天宇怀着悲愤的心情,在山贼们同情的目光中,诚惶诚恐地来到当家的面前,哈着腰笑道:“当家的,你找我?可是今天的早饭不满意?有什么不满意,我回头就改!”
“我来问你,刚才是不是你笑了?”当家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吴天宇。
“没有啊!”吴天宇脸不红,气也不喘地说道:“正吃早饭呢,笑什么?”
“以后给老娘小心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当家的有亲戚拜访,今天似乎也没有纠缠的意思,指着吴天宇说道:“以后管好你的窟窿眼,老娘说话的时候,不准笑!”
众山贼怀着无比热烈和钦佩的目光,看着吴天宇在当家的面前全身而退,然后整齐地埋头造饭,场面之热烈,如同猪圈里的猪抢食一般。
这时,马连顺忽然凑到当家的面前,问道:“当家的,前几天青龙寨杨大当家的派人来拜山的事情,当家的想好没有?”
当家的秀眉一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冷哼道:“那件事情,想也别想,郝伯伯将清风寨交到我手上没几天,我不会让山寨在我手上被别人吃掉的。”
马连顺继续说道:“当家的,其实杨大当家开的条件真的非常不错,这件事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当家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目光中露出几分杀气,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可她的语气却愈发温柔平缓甚至还带着几分柔媚入骨的酥意:“马大哥,是不是姓杨的那混蛋给你许了什么好处?”
马连顺笑道:“杨大当家的好处那是给兄弟们的,他说,如果入了他的伙,青龙寨二当家的位子便给当家的你留着,咱们兄弟们入了青龙寨,,以后兄弟们干买卖可以不受限制,而且是咱们兄弟得一半,他们的人得另一半。这条件真的不错,当家的还是再考虑考虑把!”
“要是我不答应呢?”当家的杏眼一扫,看着正竖着耳朵听的人,冷哼一声道。
“当家的!”马连顺忽然一拍桌子叫道,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家的,咱们这清风寨都是当年咱们这些老兄弟跟着郝老大辛苦打下来的。郝老大在位,咱们兄弟都服他!”说到这里,马连顺忽然冷笑道:“可是郝老大不在了,却将这清风寨的基业传给了你这个新入伙的。咱们都受过郝老大的恩,他指定谁了。兄弟们照样磕头便是。可是当家的,自从你带领咱们这些兄弟以来,定了多少规矩?什么劫财不劫命,劫财不劫色,老弱妇孺不劫。家有老人待赡养的不劫,家有妻小待哺育的不劫。当家的。咱们是土匪,是山贼,不是开善堂的土财主!兄弟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不过是求碗安乐饭吃,可是照你的规矩来办,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是咱们能劫的?兄弟们岂非都要饿死了?兄弟们看看。咱们清风寨以前虽然算不得有多富有,但是顿顿有酒有肉的,现在都吃些什么东西?咱们又不是兔子!”
马连顺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顿时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整个大厅里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吴天宇是个爱看热闹的,忍不住将脚步往前挪了挪。
当家的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咱们是山贼没错,我爹当初也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他不识字,也没教我识字,不过他跟我说过,盗亦有道,就算捧的是下九流的饭碗,心里的那根绳也不能歪。”
“当家的!”当家的话还没说完,马连顺就冷笑道:“叶老大的事迹,咱们兄弟们也都听过,心里对他也佩服得紧,可是叶老大现在人呢,还不是死在了官府的刀下?既然吃了这碗饭,还讲究那些干什么?咱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没那么多良心给别人。”
“既然这样,那也什么好说的了!”当家的冷冷道:“只要我一天还是清风寨当家的,就绝不允许有人打咱们清风寨的主意。”
“当家的,我奉劝你还是识相一点,要不乖乖带领我们去投奔杨大当家的,否则就别怪兄弟们别客气了!”马连顺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哦,是吗?”当家的嘴角扯起一道诡异的弧线:“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当家的,好话呢,咱们也已经说尽了。”马连顺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当家的到底跟不跟我们干?”
“不干,又怎么样?”当家的站起身,瞪着眼睛道。
“既然如此,当家的,也不怪兄弟们不讲情分了,少不得要借你的脑袋用一用,就当是交给杨大当家的投名状!动手!”马连顺忽然喝道。
随着马连顺的一声令下,他原本的手下,立刻站在了他的身后。当然,当家的也是有死忠分子的,也纷纷站到了她的后面。
双方一触即发,这个时候,人多的一方总是占点优势的,当家的和马连顺又同时将目光装向那些酱油山贼。在这两个大佬的逼视下,剩下的山贼也只好开始各自选边站,往两边集合。
到最后,原本万众一心的山贼已经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中间空出了大约一见方的空地,只剩下吴天宇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泾渭分明的两方,纷纷抽出兵器,指着对方相互谩骂。吴天宇可怜兮兮地站在中间的空地上,像一只被群狼环伺的小绵羊,无辜而惶然,大厅内没人说话,杀气像一双强而有力的夫手,死死的掐住了每个人的脖字,让人感到窒息,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异常,只消一个不起眼的小火星,整个大厅就会爆炸。
吴天宇站在中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人生啊,真尼玛的是寂寞如雪啊。想象一下,几百多把兵刃对着自己,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那么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站在最中间的吴天宇,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第一个挨刀的,这与他的立场无关,只与他的位置有关。吴天宇心里直骂娘,你们吃个早饭,至于将家伙都带在身边吗?喂,那位老兄,能不能把你的方天画戟收一收,看得让人蛋疼!
两边的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唯一一个没有选边站的吴天宇“小吴,你还站在那里干嘛?你到底选哪边?”
你以为老子愿意站这儿怎么着?老子是吓得不敢动啊!我他吗的招谁惹谁了?吴天宇都快哭了,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各位好汉,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你们打你们的,不关我的事情啊,要不你们打,我还是回厨房里做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