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虽然你也在现场,但是臧军勇的妻子并不认为德平‘救’了你。这样倒是更好了,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一些情况,还怕你转述不清呢。”
“对,我知道一切,可我不会告诉你的!”叶梓菲被罗飞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激怒了,瞪着眼睛说到,“我宁可象我父亲一样死去,也要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
“值得吗?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付出那么多生命的代价?”罗飞摇着头,多少有些不解。“如果你连死亡都无所畏惧,还有什么样的往事无法面对呢?”
叶梓菲“嗤”地冷笑了一声:“你根本不了解状况,你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的东西。你以为我们父女苦苦隐瞒,是为了自己?”
叶梓菲骄傲地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讨论这样的话题本身便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罗飞心中一动:“那是为了谁?蒙少晖?”
听到这个名字,叶梓菲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是的。我爱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虽然他不会知道,但我仍然很高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让他过得好,这对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罗飞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蒙少晖曾向我说起过你,他也非常非常的爱你。”
叶梓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点根本不需要你说,而且你不会明白我们相爱究竟有多深。因为我们在心灵的最深处有着如此强烈的共鸣。在那场海啸中,我们都失去了母亲。我永远忘不了他们母子分别时的情形,我了解他内心的一切,我多么希望能一辈子守在他的身边,呵护他,不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起初完全是一个沉浸在爱情幸福中的女人,可随着回忆的出现,她的表情又开始变化,露出明显的悲伤和怜悯。
罗飞也禁不住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可他很快就挣脱了出来,警察天生的正义和使命感重新在他心中占据了上风。他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接进入实质性的话题。
“你可以守住那个秘密,可你能守住这几天来犯下的罪恶吗?蒙少晖知道你杀人的行为后,他又会怎么想?他能原谅你吗?你苦心经营的这一切,又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呢?”罗飞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这一连串的问题却咄咄逼人。
叶梓菲显然被戳中了心底的要害,她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泪水也随之滚落。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变成了一个孤弱无助的女人。
“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些……”她哀求着哭诉,“我无法向他解释……”
罗飞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竟有些发酸,这是他第一次对施恶者产生同样的情绪。他叹息了一声:“可现在已经晚了……你做过的事,没有办法再挽回。”
叶梓菲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偶尔发出两声压抑不住的轻微抽泣。
罗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对方心中正有情感在激烈地冲突着,同时,她也在艰难地做着某些权衡。
罗飞相信,事情会走向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叶梓菲最终拿定了某个主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罗飞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我的目的,是希望你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能够帮我将其中的秘密继续隐藏下去。也许我现在提要求会让你觉得可笑,甚至有些天真。但我已没有别的退路了,只盼望你会向我们父女一样,对一个孩子的悲惨遭遇产生足够的同情。然后你会作出相应的让步或者妥协。我父亲说过,你是有正义感的人,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是吗?”
叶梓菲睁大黑亮的眼睛看着罗飞,那双眼睛中泪光闪动,充满悲哀和祈求。即使是铁人在这样的目光下也无法不软下心肠。
罗飞没有说话,他只是竖起耳朵,开始倾听对方的讲述。
第二十九章人伦惨剧
让我们随着叶梓菲的讲述,把思绪转到十八年前,转到海啸发生的那一天。
当岛上绝大多数人仍然处于睡梦中的时候,一场灭顶之灾已经向他们袭了过来。冰凉的海水将村寨整片整片的淹没,数以千计的岛民尚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生命之火就被无情地浇灭了。侥幸躲过了第一波劫难的人多半居于岛上地势较高的地方,他们有的蜷居在屋顶,有的则抱着飘浮物在海水中挣扎,而此时水位仍在不断上涨,磨灭着他们求生的信心。在这样的天灾下,人力显得如此渺小,生命亦如此脆弱,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吓破了胆,只能瑟瑟地祈求老天的垂怜。
就在一周之前,王成林的妻子刚刚产下了一名男婴。由于婴儿的存在,母亲在晚上总无法睡得踏实,这使得她在海水灌进寨子前便发现了异状,于是她怀抱婴儿,和幼年的蒙少晖一起及时登上了屋顶,从而避免了在睡梦中被海水吞噬。
王成林去县城购买育婴用品,因为有事耽搁,未能当天赶回海岛,反而躲过了这一劫。同时,带着两个孩子求生的重任也压在了一个孤弱女子的肩头。
王成林的妻子——即蒙少晖的母亲——当时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屋顶上无助地等待。海水一点一点地漫上来,她期待着有人会来救他们。刚满七岁的蒙少晖一直紧紧地拉住母亲的衣襟,这是一个孩子排解心中惶恐时最简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