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索图兰大惊失色,脑子里则是思绪繁杂,诸多谜团在不停的碰撞,消融。良久之后,他才木然地说道:“竟然会是他……是的,的确是他!”
“现在,他又回来了!”罗飞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铿锵的气势,“他正躲在那片丛林中,在某个幽暗的角落窥伺着我们。还记得我们在墓地时的情形吗?他的那声呼喊,以及后来那充满了仇恨的俯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正在策划着什么,某些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是的。”索图兰的胸口起伏着,“他充满了愤怒,他要复仇……”
“请相信我,我是你们的朋友。”罗飞此时诚挚地说道,“我不会干涉你们部落内部的事情……我只想要阻止他,所以,请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索图兰沉默了许久,显然是在做着思想斗争。在这个过程中,罗飞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目光与对方交流着,这带有魔力的目光最终突破了对方心中戒防的壁垒。
大祭司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他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语:“雅库玛……她,她背叛了圣女的使命,她出卖了整个部落……”
泪水在老人的眼角闪动着,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背叛?”罗飞原先的一些猜测得到了证实,“所以,圣物并不是被偷走,而是被雅库玛送给了李定国的后人?”
“不仅如此,她还把对方带到了那个被诅咒的墓葬中,让年轻人挖走了李定国的尸骨。几百年来,一直负责守护着血瓶的圣女竟把封存着罪恶灵魂的圣物交给了敌人的后代,使得当年圣战的成果和荣誉毁于一旦。”说到这里,索图兰露出痛心疾首而又难以理解的表情,“世代圣女都是族人中品格最为高贵的女子,我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整个部落的利益和安危在她眼中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吗?”
罗飞也觉得非常奇怪:“那她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做?”
“谁也说不清楚。”索图兰摇摇头,停顿片刻后,他又说道,“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如安密大人所说,雅库玛和那个年轻人之间,动了男女私情。”
“男女私情?”这个思路罗飞倒是也想过,不过细细琢磨,又会觉得有些牵强。
却听索图兰分析道:“那个李姓年轻人虽然品性邪恶,但他呆在哈摩村寨的那段时间里,却伪装得正直、勇敢,并且充满了智慧。我此前说起过,有很多族人都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在这种情况下,雅库玛作为一个年轻女子,被他所迷惑也不是没有可能。根据迪尔加的密报,雅库玛和此人曾经单独相处,在圣女的木屋中呆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在李定国的墓葬中,也是如此。如果这些情况属实的话,那……简直可以算是哈摩族数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了……”
罗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是的。种种迹象使人不由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圣女和敌人的后代私通,如果这个情况传出去,那对族人千百年树立起来的种族荣誉感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难怪安密和索图兰会处心积虑,编造出假相和谎言,对事实进行掩盖。
但罗飞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么雅库玛自己对这件事情又是怎么解释的呢?”
索图兰苦笑了一下:“她要是能有任何解释就好了。那天她和安密大人来到山洞后,便一声不吭地站在洞口,任凭首领怎样询问和猜测,她都不作回答。她似乎在等那个年轻人,但整整一夜过去了,也没有等到任何结果。当晨光再次照耀大地,她终于放弃了,这时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也是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
“她说:‘这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与水夷垤无关。我做了对不起族人的事情,只有一死才能得到解脱。’说完这些,她便突然拔出了安密大人的弯刀,抹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索图兰无奈地说道。
“她就这样死了?”罗飞眯起眼睛,“她是自杀的?”
“是的。”似乎是为了回避某种痛苦,索图兰把目光挪向窗外,看着远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雅库玛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教她学汉语,教她各种知识,向她讲述圣战的光荣历史……她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姑娘。当她成为圣女后,也用自己的品行赢得了族人的爱戴和尊重。如果不是事实确凿,我实在无法相信她竟会对部落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她被人欺骗了,那个恶魔的后代,他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便无耻地离去了。可以想象,可怜的姑娘在临死前会是多么的伤心和绝望……”
罗飞虽然未曾见过雅库玛,但通过许晓雯也能依稀勾画出对方的几分影子。想到这丰姿卓绝的圣女现在却连尸骨也不知所综,他不禁也被索图兰悲伤的情绪感染了。
短暂的沉默后,索图兰转头看向罗飞:“对于这件事情,最为愤怒的人就是安密首领了。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李定国的后代,但雅库玛和外族男子产生私情,并且背叛了种族,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耻辱。昨天你私会圣女,正犯了首领的大忌。即使没有迪尔加的意外死亡,你也躲不过那场牢狱之灾。”
罗飞一愣,随即尴尬地苦笑了一下,他刚要说些解释的话语,忽然,远处群山间传出了“砰”地一声炸响。声音虽不算很大,但也清晰可辨,相信村寨中所有的人都能听见。这不寻常的现象立刻引起了罗飞的警觉,他抢到窗前,向着声源方向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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