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情绪道:“所以,你就把灵兽兵拦下来,让其不能救援相府?”
杨易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真以为,我放灵兽兵过去,丞相就能翻盘?”
祝小龙道:“那当然,只要灵兽兵过去了,祖父就能顶住太后的攻击,到时候兵部和江南水军来援,定会大获全胜。”
杨易默然,半晌才又叹了口气,似乎在说着不相干的话:“南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当晚虽然大雪纷飞,但相府遭袭,何等大事?丞相能通知到灵兽兵,难道兵部和江南水军就一无所知?从戌时到子时,整整过了近两个时辰,你可曾见过兵部或江南水军的一兵一卒去援相府?”
祝小龙心头一震,相府有指魂针,那时他刚拜吴明为师,这玩意还是刘泽做出来,方便他跟踪吴明的。后来被丞相发现并利用起来,根据指魂针颤动频率,来进行简单的指示。这玩意在黑衣卫已经普及,兵部和江南水军是丞相心腹,戴禀和诸葛飞肯定也有。而相府遭袭,不但意思简单明了,而且也是大事,丞相就算再危险,肯定也会通过指魂针通知的。所以就算信使没能突围,但丞相肯定通知过两人。想到这里,祝小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杨将军的意思,是两人早已暗中投靠太后?”
想到丞相倒台后,兵部和江南水军相安无事,早早向太后表了忠心,祝小龙是越想越可能。杨易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我猜测而已,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其实还有一点杨易没说,丞相倒台,对中西来说,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他拦截灵兽兵,这是何等大事?吴明事后只是轻轻揭过。
此时雾已大浓,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帘。远方,火光也成了橘黄色的小点,江风呼啸,吹得浓雾上下翻滚,整艘开山号也似在仙境航行。杨易深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心下却是了然,大人内心也是赞同自己这么做吧,只是丞相终究是他岳父,有些话,他却不好明说的。
大夫人祝玉清事后出走,其实也未尝没有和大人闹别扭的成分在内,毕竟,大人事后对我的处置,终究是轻了些。
只是这话,终究不好向祝小龙明说而已。
这时亲兵在身后叫道:“将军……”
他其实早想来汇报了,只是见杨易与祝小龙在船头聊得火热,所以才不敢来打扰。杨易转头道:“说吧,什么事。”
那亲兵有些犹豫:“战损报告出来了,我军,我军无一人伤亡。”
杨易笑了笑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合着你盼着兄弟们多些伤亡是吗?”
那亲兵道:“可中路战事惨烈,我们却如此结果,怕是不好交代。”
杨易仍是笑道:“我们要向谁交代?向太后么?至于候爷那边,这种结果他是最满意的。”他转过头,向仍在沉思的祝小龙道:“祝公子,如果你记恨我,可以随时找我报仇,做这事,我虽不后悔,却有愧于你,如果你真要报丑,杨易定不还手。可杨某却希望,你别记恨大人,毕竟他身后,还有千万中西军士,还有千万中西百姓。就比如我放走夏侯天,如果太后得知,肯定会大发雷霆,而大人只会欢喜。毕竟在战场上,只要活着才是最可贵的。”
说完之后,他又向那亲兵道:“派一个团的人协助江南水军,密切监视汉水城动向,其余人等,随我去文渊河入口,协助工部筑城。”
那个亲兵应道:“是。”
杨易看了祝小龙一眼,没再多说,和那亲兵一起,朝另一侧行去。
江风一如既往的凛冽,刮在面上生疼。尽管江上大雾弥漫,但空气中却有淡淡的血腥气在弥漫,显示这里刚经过一场大战。远方,朦胧的火光中夹杂着兵丁的呼喝,间或有一两声惨叫,那是江南水军在打捞尸体,收拾战场。江心小岛已时隐时现,已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正在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材石料等,抢筑高台。
祝小龙回头看了一眼杨易的背影,突的觉得如此陌生。不光是杨易,整个世界都是如此。他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长枪。
父亲,你一直教育我,做人要恩怨分明。可孩儿却觉得,真要如此,却是好难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