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心眼宗三大司祭的一场激战中,任徜徉对着黄沙猛力一击,将预先洒在沙地上的异花种子全都触动,瞬间开花。这个动作对敌人而言非常突然,但却早已和同伴打过招呼。
“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附近地下做了手脚,一旦发动,便会立刻弥漫刺鼻烟雾,你们可以先做准备,要是状况顺利,利用敌人被干扰的一瞬间,我们趁隙攻击,一下子便可决定胜负;要是不顺利……那要开溜也不难。”
一面与尸偶激战,任徜徉简单向妃怜袖、纳兰元蝶解释了情况,但之后战况急转直下,心眼宗三大司祭联手一击,阿古布拉王重创倒下,任徜徉在顷刻间权衡情势,妃怜袖、纳兰元蝶已是强弩之末,又各自负伤,如果再与敌人打起来,绝对会变成自己一人独撑大局。
紫青神器,威力无双,却挡不住无形无影的大地震波,敌人只要先放两次大地震波,再来厮杀,自己九成九是挡不住的,即使那时还有战力,却怎样都不可能又战斗又护住同伴,顾此失彼之下,这一仗怎么都打不下去。
“奇迹这种事,是孙武那小子的专门项目,我这种平凡人……不,正常人,还是稳扎稳打比较长命百岁。”
平时自诩热血狂放,但在战场上也能冷静地判断情势,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这样,不过任徜徉确实从之前的几次挫败中学到了弹性,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事实上,如果他坚持要战到最后一秒,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他们全被杀光,因为心眼宗的筹码尚未用尽。
当千百朵奇花喷发浓烟,任徜徉早已遁入地下,他虽不擅长地行术,但凭着河洛派两柄神器在手,别说前方只是区区沙地,就算是坚固岩盘,也是照破不误,事实上,如果前方挡路的只是岩盘,那还比容易塌陷的沙土要好处理得多。
妃怜袖与纳兰元蝶,早与任徜徉有共识,一见到情形不妙,马上采取行动,两人俱是伤疲交加,要再长时间战斗下去,那是万万不能,可是奋起余力,在沙地上打洞开溜,那倒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青龙令”所召唤出的土偶,在搞这种紧急工事上,实在是天生的能手,比狂挥紫青神器在地底开路的任徜徉更要轻松。
任徜徉负责救援阿古布拉王,两边人马各自行动,一段时间过后,在约定的地点会合。
所选定的那个隐蔽地点,是绿洲边缘几块巨岩的正下方空隙,四面八方都被坚硬的岩石所遮挡,无法从外头看见,众人由地下潜行进入后,藏匿在巨岩彼此堆叠的缝隙中,可保一时平安。
任徜徉道:“没有办法,只能先藏在这里了,外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敌人不是瞎子,在沙漠上一定跑不掉的。”
纳兰元蝶道:“这里已经是绿洲的边缘地带,虽然敌人看不到岩石里头来,但这里也够显眼的了,早晚会被找到,你没有办法带我们躲到宝藏里头去吗?”
“躲到宝藏里面去?我还真想咧,问题就是进不去啊!如果能进去的话,你以为我会故意藏在这里,是为了等敌人找上来开打耍帅吗?我也是要命的啊!”
任徜徉没好气道:“你们刚才自己也听到了,这个宝藏被三道封印锁上,要进去取宝,就要解开那三道封印,我哪有这种本事?”
“你无法开封印,那这一位……”
纳兰元蝶所指的对象,便是正盘膝运气,接受任徜徉传气镇伤的阿古布拉王。身受两记“修罗劫”重击,阿古布拉王不仅腑脏重创,连助骨都断了好几根,脸上满是血污,看来十成命中已去了九成,但当他开始导气疗伤,微弱的呼吸迅速回复平稳,连脸色都好了许多,看得纳兰元蝶暗自惊异,佩服河洛派的心法确实有不凡神效。
任徜徉摇头道:“他也不行啦!要是可以的话,早就打开宝藏了,他对我说过,要开启这座西门宝藏的三道封印,其中两道血裔封印最是困难,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说开就开,要不然,就可以利用宝藏内的防御设施,将心眼宗引诱进去,趁机歼灭。”
纳兰元蝶似懂非懂,只明白开启封印的条件极难满足,阿古布拉王开启过一次后,就连他自己都很难再开第二次,所以这些年来不管龟兹碰到什么危机,都不会倚靠这个宝藏来解决。
“对了,你们怎么一下子就混得那么熟了?我看他连紫青双剑都交给你使用,很信任你啊!”
纳兰元蝶的问题,任徜徉似乎感到犹豫,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时旁边默不出声的妃怜袖开口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虚江子师伯……是任师兄你的父亲吧?你的变装真是不错,多年来没有人发现异状,这想必是你母亲姗拉朵女士的功劳了。”
纳兰元蝶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想到此话绝非虚言,所有事情这样都解释得通,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答阿古布拉王、任徜徉、姗拉朵三人的种种奇怪作为,而任徜徉也很快承认了这个事实。
“当年巴伐斯夫事件发生后,她……嗯,那个人知道事情不妙,回去简单收拾东西后,连夜逃跑,怕敌人追踪上门,给龟兹带来麻烦,她逃跑的时候被我看见,追了上去,她几次想要把我甩开,都被我从后头追上,最后没有办法,就一起到了中土……”
纳兰元蝶推想事发时间,当时任徜徉应该也只有几岁,是个尚未懂事的孩童,照说不能理解母亲大祸临头,只是看母亲惊惶失措,紧急出走的忧惧模样,心里不安,便跟着追了下去。过去听说这人在女性面前名声甚佳,艺成之后总是替各地女子仗义出头,惹起无数风波,今日看来,倒是纯出于天性,在他还是个小小孩童时,便已见不得女性受欺负了。
依常理推测,姗拉朵既然选择偷跑,那么当她发现儿子追上来,不可能就这么欢天喜地带着儿子逃命,肯定会想办法把儿子挡回去,而从任徜徉的话里,也不难想象当时情形,肯定是姗拉朵连续几次失败,都无法在不重伤儿子的情形下将人挡回,眼看追兵越来越近,迫于无奈,只好带着儿子一起流亡中土。
姗拉朵到了中土以后,凭着往日交情,托庇于慈航静殿,苦茶方丈秘密收容这对远方而来的母子后,想必是看中了任徜徉,将他收为弟子,传以一身神功,甚至还不顾他是域外人士,将慈航静殿至高无上的神掌相授,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在中土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搞不好,苦茶方丈就会被当成卖国贼了。
慈航静殿一场大战后,姗拉朵离开中土,回归域外,任徜徉名为护送,其实是跟母亲一起回来。两人与阿古布拉王相会后,理所当然地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心眼宗,由阿古布拉王、任徜徉进行实战,姗拉朵幕后支援,只是不晓得姗拉朵跑到哪里去了,至今尚未现身。
纳兰元蝶道:“你和姗拉朵一起失踪前,听说你伤得不轻,没想到一下子就能生龙活虎地战斗,姗……呵,令堂的治疗手段,果然惊人。”
任徜徉闻言怒道:“惊人个屁!她那种方法哪能叫做治疗?根本就是直接改造别人身体,我从小就讨厌她的治疗,还说什么我武功练得好,正好配合她的研究,可以试验新技术……每次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活人还是尸块。”
这种抱怨虽然怪异了些,但倒也不难想象,纳兰元蝶正要开口,妃怜袖忽然插嘴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
纳兰元蝶望向四周,除了岩石,什么别的也看不到,但随即领悟,想到必定是敌人在外发动包围,已经将这岩石区给团团围住了。
大漠黄沙之中无处可逃,就只有这处绿洲最显眼,而绿洲中心部位有结界守护,随便接近就会被瞬间转移扔到远处,所以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只有绿洲边缘的少数区域,敌人会找过来早就是预料中事。
任徜徉问道:“是什么敌人?刚才的那群尸偶吗?”
纳兰元蝶摇头道:“不可能,若是尸偶,敌人在发动包围之前,一定会先用大地神戟攻击,反正尸偶受震波伤害不大,重创我们之后立即抢攻,不会只是包围。”
“说得没错,包围我们的敌人呼吸粗重,是野兽,不是尸偶。”妃怜袖道:“敌人放出阿默兹狼,藉由它们的嗅觉与听觉来找出我们……情况不妙,包围我们的魔狼数目很多,方圆半里内有数百头,后头还有……太多了,我判断不出详细状况。”
“几百头魔狼?”
纳兰元蝶闻言变色:“进攻王城也不过用了一百多头,对付我们几个伤兵居然要用上几百头,真是太看得起人了!”
数百魔狼,后头还有支援,总数可能近千,甚至破千,这等惊人的数量,恐怕是心眼宗已经用上了全数魔狼。对照此刻己方的人疲力弱,何止是杀鸡用牛刀,简直是拿了把大关刀在杀鸡了,纳兰元蝶觉得这太不寻常,但或许……心眼宗真的很忌惮阿古布拉王的存在,不管动用多少力量,绝对要他死在今天。
“那……现在怎么办?”
阿古布拉王运气镇伤,正到紧要关头,对身边一切不闻不见,有一段时间不能移动,而魔狼的力量在场众人都有领教,周围这几块小山似的巨岩虽硬,却挡不住成百上千的魔狼,估计拖延一段时间后,魔狼就会从巨岩中开出缝隙,攻进来了。
任徜徉看了阿古布拉王一眼,道:“我父亲不能移动,我要在这里守护他,你们趁魔狼攻击之前,从地下钻出去逃走吧!”
让同伴先行逃开,这是任徜徉的好意,但在此情此境下,他的好意却有欠考虑,被纳兰元蝶一口拒绝。
“……心领了,魔狼已经包围了这边,这些怪物的嗅觉又灵,从地下钻出去不可能不被发现,出去死得更快,我宁愿留在这里安全些。”
纳兰元蝶苦笑着说,想让整个气氛和缓一点,却对眼前的恶劣状况毫无帮助。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
出声的是妃怜袖,她总是冷不防地插话进来,却从不会让旁人愤怒,因为熟知她个性的人都晓得一点,就是她说话从不无的放矢。
“外头魔狼可能上千,那是足以破城灭国之力,你一个人如何……”纳兰元蝶一句话说出,忽然想到问题关键:“你想用琴音对付魔狼?但琴音一次只能针对单个魔狼,外头又有大石头挡住,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现在是不行的,但如果得到适当辅助,就未必不可行……关键只在于西门宝藏内的那颗五蕴龙珠。”
妃怜袖与纳兰元蝶赶来此处,为的也正是这颗龙珠。世间是否真的有龙,谁也说不准确,五蕴龙珠的构成材质不明,非金非石,世人以龙珠为名,妃怜袖身上所有的两颗,分别代表水、火属性,相辅共济,若是再取得一颗龙珠,三颗一起发动,威能更强,所能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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