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山大战所取得的漂亮成果,着实令虚江子等人欢喜,尤其是虚河子,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因为随着战局的变化,南北两边的战场,无形之中已经在相互较劲了。
在北方战场抵御太平军的,除了两大圣宗的精锐战力,还有一批年轻人也在活跃,那是以陆云樵为首的青年组织,虽然同样在设备上居于劣势,可是凭着灵活的战术、巧妙的设计,与太平军奋战至今,甚至还屡屡取得胜利,声势极盛,让虚河子感到很大的压力,直至此次大捷,虚河子兴奋之余,也纳闷北方那边会如何回应,如果能让陆云樵低头,主动向南方请求合作,这就可以宣泄长期以来的闷气了。
结果,这个期待没有落空,只不过以另一种不同的形式发生。就在苍云大捷之后不久,一个消息传回虚河子这边,并且震惊了所有人。
太平军在北方战场发动袭击,朝廷方面惨败,那种凄惨的状况,远比太平军在苍云山这边的伤亡还要更惨得多,不但近十万人丧命战场,两大圣宗更因此折损许多高手,河洛剑派阵亡了十余位长老,慈航静殿更糟,连掌门人都把命送在战场上,堪称是与太平军交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惨败,苍云之捷所赢回来的小小成果,一下子全输了回去。
虚河子看到这个消息,呆若木鸡,伤亡名单之中,有很多是从小对他极为照顾、赏识的长辈,一下子全部阵亡沙场,要说是不伤心、不难过,那也是不可能的,再者,一场大战折损了这么多高手,对河洛剑派的影响可想而知,只要想到以后的状况,虚河子就脸色铁青。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河洛掌门赤城子,在战役中仅是身负重伤,被天妖的阿鼻血劫当胸打中,险险保住一命,不然两大圣宗的掌门一起殉难,后头的仗也不晓得要怎么打下去。
“怎么会败得这么惨的?新式光剑的设计图,我们早就派人传过去了,就算还来不及大量生产,也应该生产了一批出来,帮得上忙啊,怎会……”
虚河子的质疑,虚江子也同有感受,自从遇到天妖,亲自体验过此人的厉害,虚江子就对这一仗的战败早有预感,然而,天妖再怎么高明,他终究也只有一个人,能杀两大圣宗的高手,却不可能一个人杀掉近十万人,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其它的缘故。
解答这疑问的人是银劫,明明大家都是同一时间接到消息,但他的情报管道多,硬是能比虚河子多知道一些战场上的情况。
“苍云山吃的大败仗,让太平军有所警惕,或者说……惊动了太平军背后的那只黑手,这次的决战,太平军使用了新式武器,比过往的法宝还要厉害得多,谁都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朝廷也不知如何应付,终于导致大败。”
银劫解释,所谓的新式武器,除了更新、更优秀的手提法宝,还有一个几十尺高的巨大石人,无坚不摧,雄伟的身躯,没有任何法宝、武技能伤,当它迈开步伐,在战场上践踏而行,所有的反抗都被它轻易踩平。
碰上这个独眼石人,多少万大军都如同蝼蚁,惨败是必然的事,太平军发动全面攻击,天妖也亲自出手,连毙两大圣宗数十名高手,最后更亲手击杀慈航静殿掌门人,震惊四方。
“……独眼石人?那是什么东西啊?”
听完银劫的解释,虚江子只感到茫然,无法想像那种几十尺高的庞然巨物,横行于战场时,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西门朱玉和龙葵所料无差,最值得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太平军黑幕后的那只手有了动作,而且一动起来,就让己方几乎无法翻身。
虚江子道:“那么,我们现在还可以做什么?万一那个大石人突然也出现在我们面前,除了大叫,总要想点别的东西来做吧?”
面对这个问题,所有人面面相觑,敌方亮出的超强兵器,一下子打乱了敌我战斗的均势,像独眼石人这种东西,完全超出了己方的想像,临时间说要怎么抵御,这个是谁也答不出来。
最后,银劫道:“不能力敌,便当智取,这个就是我们目前的结论了。”
虚江子摇摇头,道:“真是废话。”
在虚江子此时的感觉中,这个总是爱冷笑的青年,不但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还很会搞官样文章,明明就是无话可说,还要硬扯出几句话来过场,这种人如果不作官,那还真是可惜了。
一直到许久之后,虚江子才彻底明白,银劫不但从不说半句废话,而且还是一个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人,如果自己当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后头或许可以让自己少些遗憾吧。
这一晚的会谈,就在这种没什么进展的气氛中结束,隔天在战场上,太平军发动了反攻,虚江子率领河洛弟子抵抗,双方互有伤亡,但并不是那种规模很大的战役,虚江子疲惫之余,多少也松了口气,最起码敌人那边没有弄出什么很梦幻的超强武器来。
以龙葵为首的技术小组,仍在日夜不停地赶工,生产出新的装备,提升河洛弟子的总体战力,但河洛派虽然资金充裕,可是生产法宝所需的一些材料与零组件,并不是光砸钱就能备齐的,有时候遇到材料欠缺,生产线也唯有停工。
材料欠缺的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经过调查,才发现是北方战区也在生产法宝,与这边两相竞争抢货下,当然原材料会有所不足。得知此事的虚河子气得牙痒痒,毫不避讳地在人前大骂陆云樵,认为他是存心与己方为难。
认同虚河子的河洛弟子不少,但虚江子总觉得,现在正是战时,友军方面要制造法宝御敌,这也是很合理的事,双方抢原料,实属无奈,为了这个去责怪对方,似乎也没什么道理吧?
不久,陆云樵的亲笔信送至虚河子手中,信上语气恳切,表达了北方的无奈之情,并且希望南方的同志能够体谅。这封信的到来,被视为陆云樵的低头,虚河子大大有了面子,但随之而来的另一封信,就让刚刚面上有光的虚河子,脸色铁青。
为了开发适用河洛武技的法宝,虚河子选择与朝廷合作,把河洛派的心法秘诀、剑招,提供给银劫与龙葵,这件事虽然获得前线河洛弟子的支持,却不被河洛派的长辈认同,以赤字辈为首的师长前辈,纷纷痛斥虚河子的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要以门规论处。
这件事情可不得了,若是完全照门规处理,轻则废去武功、挑断筋脉,逐出门墙,重则以酷刑处死,惨不堪言。当然,若是寻常的河洛弟子承担这罪名,早就被剥皮处死,没有半点人情可讲,但虚河子身分特殊,就算不看他是赤城子的徒弟、河洛剑派下任掌门热门人选的身分,光只是考虑他身在前线,手握重兵,就不能轻易处置他,否则,即使前线的河洛弟子不因此哗然兵变,失去了虚河子,又有谁能接替他把仗打下去?
基于这方面的考量,虚河子的存在尚称安全,没有谁敢轻易动他,但来自赤字辈众多长辈的压力也不小,最终迫使赤城子发信来斥责,甚至表明近日内可能亲至南方,详细了解整件事的经过后,再决定对虚河子的惩处。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引起了河洛弟子的群情激愤,他们纷纷表示对长辈食古不化的极度反感,无论如何,绝不能接受虚河子为此受处罚。
“开什么玩笑?虚河子师弟是为了我们的性命着想,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要是没有他的决定,哪会有苍云大捷?要是他为了这个受处罚,这还有天理吗?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
类似的怒吼,很快就在河洛军中蔓延,而且这些还算是比较客气的说法,有些比较口没遮拦的,甚至大骂说北方战区的前辈无能,只会打败仗,现在居然还想要扯南方的后腿,真是其心可诛。
类似的言论,在河洛军中如燎原野火,迅速传开,虚河子虽然下令制止,但显然也没什么严格执行的意思,结果河洛弟子的怒气与不满,烧得直比天高,开始有人组织行动,要向北方的师长表达立场。
虚江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比谁都要更在意虚河子安危的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在他看来,如果师父赤城子真的有意要严惩,根本不用大张旗鼓地来信斥责,只要悄悄前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形下,夺了虚河子的兵权,将他处置后再现身公告,众年轻弟子纵有不满,在惊愕之下也是不及反应,哪会像现在这样,惩处未下,这边已然闹翻了天。
事情很明显,是师父有意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既然师父的态度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为弟弟的安危担心了。其实,当初虚河子决定与朝廷合作时,这些师兄弟也一度不能谅解,指责、议论从没有少过,只是因为拿了新式武器,在战场上享受到胜利的滋味,这才改变立场,站在支持的一方,毕竟如果虚河子倒台,朝廷方面可能中止合作,届时众人都会被打回原形,继续拿着落后的刀剑,打那种与送死无异的仗。
之前所有人也是这么艰苦地战斗,从那种恶劣环境下坚持至如今,但现在如果要再回到先前的那种窘况,河洛军可能会战意尽失,全面崩溃,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的苦果。
“伤脑筋啊……这样的情势,算不算得上内忧外患呢?”
为眼前的处境而担忧,虚江子多少有些牢骚,不久之后,他发现眼前的状况又更趋恶劣,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甚好的银劫、虚河子,居然起了争执,甚至动手。
虚江子从来没有信任过银劫,觉得和这人走得太近,早晚会出事,但眼下众人还坐在同一条船上,搞到翻脸未免太早,以银劫的智慧,不该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所以接到通知之初,虚江子非常讶异,而当他闻讯急急赶往,要确认情况,抵达时战斗已经结束,银劫与虚河子各自负伤,一个肩上被割了一剑,一个胸口被打了一掌,分别在一边喘气。
虚河子手执长剑,怒瞪着对手;银劫却是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什么动怒的样子,两边的伤势情况差不多,但光看表情,就知道是谁挑起了这场战斗。除了这两人之外,龙葵也来到现场,却是两不相帮,站在一旁观战,见到虚江子抵达现场,马上掉头离开。
“劝架不是我的专业,这两个人现在都性命无恙,后头就交给你了。”
龙葵推了推眼镜,飘然离开现场,虚江子看看周围再无旁人,正要开口询问动手的原因,虚河子已经开口骂了出来。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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