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进行自我提升,这才得以支撑下去。
刚才是觉得呼伦法王一脉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在龟兹百废待举的困顿时刻大要好处,非常恶劣,但听小殇这样说,姗拉朵为之语塞,毕竟让人家承担那么大的风险、帮了那么大的忙,彼此非亲非故,报以厚酬似乎也很应该,没什么不妥,至少,虚江子那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想到这里,姗拉朵就不好再说什么,一反之前推门而入时怒发冲冠的模样,讪讪地朝两人挥挥手,默默退出去,一语不发地将门带上。
孙武觉得有些想笑,最初他也感到难以置信,呼伦法王一众居然做出这等趁火打劫的动作?虽说政治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起码可以不用选在这种时候来大开口吧?但听了小殇的解释,孙武又觉得呼伦法王等人的行为没什么不对,倒是姗拉朵灰头土脸告辞的模样,让孙武感到有趣。
“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结果一听说龟兹被敲竹杠,她反应也满大的嘛!到底是她丈夫和子女的国家,不可能不在乎的。”
这些话仅是孙武随口说说的想法,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但小殇却似乎有点感触,一下子又躺了下去,只不过这次稍为含蓄一点,后脑枕在少年的小腹上,没有压在那没感觉却尴尬的地方。
“喂!好人。”
“为什么好人这个名词,从你嘴里叫出来,让人一点也不开心,只有被侮辱的感觉呢?”
“你刚才不是问我,凤姊那时说了什么吗?”
“嗯?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一个女孩子这样做了,就会被她妈妈冲进来打脸。”
小殇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任何东西,孙武一头雾水,光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姊姊的醉言醉语,不过,这些话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小殇听了,就会跑来和自己睡一起呢?这真是想不通的问题。
※※※
在战争中受到重创的龟兹,被破坏的建筑需要重建、修理,受伤的人也需要疗养,而心眼宗的首脑虽败亡,但整体的组织、干部、信徒却仍存在,随着虚河子的阴谋被一一揭露,在域外掀起轩然大波,对心眼宗信徒的震撼尤其强烈,可以想象,在一定时间内,域外政局会动荡不安。
除此之外,那些逃走的魔狼也是大问题,它们仍有相当数量,战力未可小觑,尽管没有能力强攻城池,可是域外的中小部族,甚至没有能力抵挡它们的袭击,而短时间内,域外也不可能主动出击,剿灭这群流窜的魔狼,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设法盯住魔狼群的动向,让大小部族预先躲避,再消灭落单的魔狼,慢慢减弱魔狼群的实力,最后才能一举击灭。
最乐观的估计,没有几年的时间,这个理想不可能完成,再加上政局动荡,五年之内,域外无法直接干涉中土局势,要是再倒霉一点,发生什么意外,十年之后都未必可以。
要搞定那些魔狼,最关键的人物自然是狼司祭,但是她替孙武动完手术,分解“洛书”入体后,居然就失踪了,没有人再看过她,姗拉朵初时气得跳脚,想不到居然被她抢先一步溜走,可是虚江子却显得淡然。
“不可能跑得掉的,象你们这样的特殊技术人员,除非躲起来不现身,一旦出现,就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焦点,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严密的监视,想跑掉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虚江子早就知道狼司祭的重要性,所以派了人手监视,哪知道龙葵还是说消失就消失,这也在虚江子的预计中,凭着自己那些带伤的手下,确实不足以盯住三美神之一的强人,然而,就算自己会看丢人,还另有一张更大的网,笼罩在狼司祭的头上,她不可能从那张网底下跑掉,这点,虚江子可以确信。
“治疗那个孩子的时候,龙葵是和他们一起现身,后来龙葵不见,他们也离开,我觉得龙葵应该不是自己走,而是落入他们的手中……”
虚江子没有明说“他们”是谁,但只要仰望空中那片乌云,谁都心里有数,姗拉朵似乎不忿丈夫轻易看透自己没能看出的东西,皱眉道:“高等技术人员就一定会被控制?笑话!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们只绑架龙葵,不来绑架我呢?”
“这个嘛!或许他们顾及故人之情……”虚江子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道:“又或者,要绑人也是要评估难易成本的,这边保护你的人多,实力又强,那边想想不合成本,又没急需,就先不打你的主意了。”
“是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笑得很怪?该不会有什么话没说吧?”
“哈哈,怎么会呢?我一向是有话就直说的,有什么话需要藏着不说呢?”
虚江子答得爽快,但心里却想着另一码子事,换做自己是上头那些人,肯定也不会绑架姗拉朵。绑姗拉朵不仅麻烦,她不安分的个性,即使绑了上去,也只会增添更多的麻烦,得不偿失。
狼司祭的失踪,让整个局面增添了难度。虚江子心里清楚,狼司祭并不是真的失踪,只不过是选择与别人合作,但无论如何,若接触不到她,魔狼的问题也就难解,更令人头痛的,则是姗拉朵见情形对自己有利,已经开始主动争取。
“其实不过就是阿默兹狼嘛!何必非得要找那个书虫出来?生物方面的研究,我才是专家,问题交给我就行了,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资源,保证可以比她更快找出应付办法来。”
姗拉朵自告奋勇的精神,让人感动,以往她从没有这么热心地争着为民除害,假如不是别有用心的话,虚江子还真是会感动到落泪。只可惜,姗拉朵这么做存着什么目的,大家都再清楚也不过,虚江子更是连说都不想说了,幸好还有个儿子可以代劳发言。
“呃,我说……姗拉朵夫人,您的旧案还没了咧,就拜托别那么急着增加新的案子在身上了。”
任徜徉所指的,是姗拉朵身上扛的巴伐斯夫血案,虽说她是冤枉的,却无法证明,要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马上就会出大问题。
不得不承认,有一件事情相当奇妙,当初虚江子扔下王位出走,主要是为了赶去白虎秘窟防守,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担忧心眼宗拿姗拉朵的身份、昔日的血案大作文章,难以处理。
可是,说也奇怪,整场战役中,虚河子虽然不是完全没提及此事,却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攻击与操作,要不然,对龟兹民心士气的打击,恐怕不会比魔狼的攻击差多少。
任徜徉道:“越想就越觉得是个奇怪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很多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好,也不晓得该说是低能,还是做得不彻底?搞不好……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该做什么……”
对于虚河子,任徜徉的感觉相当特别,之前虚江子没有对儿子说太多,姗拉朵也对这两兄弟的往事只字不提,任徜徉以为这仅是师兄弟之间的翻脸成仇,直至此战完结,虚江子将白虎一族的秘密彻底相告,任徜徉才晓得虚河子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竟是自己的亲叔父。
“世界真是太小了!我还以为自己没什么亲人,结果还是走哪儿都碰到亲戚!”斯人已逝,任徜徉只能耸耸肩,用这样的方法,表达些许的哀悼之意,但比起已经过世的人,他更在乎仍在世的亲戚,特别是突然多出的那一位。
“这么说来,妃师妹其实……是我堂姊?真不可思议,姑且不论我们两个怎么会变成亲戚,她是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的啊?我还一直当她是师妹咧!河洛剑派有什么特别驻容养颜的药物或武功吗?”
所有揭晓的秘密中,任徜徉和拓拔小月对这点最为惊奇,意外多了一个堂姊,本来应该算是喜事,但只要考虑到妃怜袖如今的状态,他们就开心不起来。
战争结束至今,一天有余,妃怜袖昏迷未醒,身上的伤势虽然不轻,但经过急救,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精神上的打击,相信是更为严重的伤害,也难怪她会在昏迷中噩梦频频,辗转呻吟。
一介孤儿之身,突然与父亲重逢,父亲又是自己最尊敬的师父,这本该是人生大喜之事,可是这个父亲一相认便下杀手,狰狞的面孔、无情的态度,更揭示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如此打击,也难怪妃怜袖承受不住,她本来就不是心志坚强之人。
妃怜袖的状况,孙武也知道,只是他什么也帮不到,既没有立场,也没有那个能力,事实上,他自己要面对的麻烦也不少,除了肉体上的伤害,另外也还有些让他苦恼异常的问题。
就在刚刚,孙武又收到了一颗通讯球,打开以后,立体投影便开始播放,所投射出来的画面,是他相当熟悉的一幕。
姊姊凤婕在一个房间里,非常福态的圆脸上堆满笑容,看来很象是街边卖烙饼的大婶,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有那么显赫的身份与来历,更在不久之前,完成了那么高水准的手术。
在凤婕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微笑挥手的老人。头上仍绑着代表病人身份的布条,但村长老爹的气色很好,完全没有半点病恹恹的样子,较诸上次的视讯,缠身的无名恶疾似乎已愈,不需要什么治病药物了。
还记得上次通讯,明明是现场视讯对传,他们却要装成是录影播放,结果自己反复重看几次,让他们反复重演,手忙脚乱,幸好这次没有要玩同样的一招,省了弄巧成拙的尴尬。
“小武,你醒啦?气色看来不错啊!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小殇说吧!那丫头基本上也都能回答你的。”
没等孙武开口,凤婕就抢先说了这一段话,堵住了孙武未出口的提问,只是,要让现在的孙武不开口,这样并不足够。
孙武迟疑了一下,要提出来的这问题,对他而言也不是易事,心理挣扎肯定是有,他望向对自己微笑的村长老爹,好半晌才开口:“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们,听说……魔门的那个天魔,和我们村子……”
这问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少年的心中出现些许惧意,然而,他的家人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主动回答了。
“小武啊,放心吧!很久以前有个誓言:梁山不落地,天魔永封印。”村长老爹摇着手,漫不在意道:“所以只要梁山泊还飘在世上一天,天魔就不可能出来害人的。”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老爹会骗你吗?”
老爹的微笑,看来是那么祥和,让孙武心中稍安,但这让他安心的笑脸,却忽然扭曲起来,连同整个立体画面,都在一下剧烈的旋动后,化为黑暗,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孙武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天爆响,仿佛天上炸开了一个大洞般的恐怖爆音,接连不断传来,而当他努力移动身体,往窗边看去,只隐约看见,漂浮在空中的奇迹岛屿,此刻已化为一团大火,正往下坠落……
不久之前才听见的保证,与来自天上的剧烈爆炸声,一起在耳边回响……
“……只要梁山泊还飘在世上一日,天魔就不可能出来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