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纯净,直令她想起苍翠欲滴的群山。
端宁公主说道:“是二……长兄托我送来的,先前哥哥送给二妹妹一把团扇,总觉得过于简单,所以哥哥便想着可以在扇骨上加一个坠子,而且这坠子还可以系在簪子上。”
刚巧今日崔琤穿的是绿裙子,与这碧色玉坠再相配不过了。
“表哥有心了,下次我也要送表哥一个合他心意的回礼。”她柔声说道。
于是端宁公主轻轻地帮她将玉坠系在簪子上,素雅的白玉簪与玉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直到下马车时她还在不停地称赞崔琤,让她简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端宁公主为人最是和善大气,崔琤前世与她两小无猜一同长大,如果不是太子病逝她们合该是一辈子的朋友。
崔琤思及此便有些悲伤,前世的变故可以归于命途无常,但今生她定要好好把握。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端宁公主牵住她的手走下了马车。
她们今日算是微服出行,但是护卫还是带得十分充足,全都换了便服在暗处保护。
永明寺建在半山,平日里少有人来,在山麓时崔琤就听见了庙宇中独有的浑厚钟声。
但这山寺占地辽阔又十分清净,因此时常会有贵客过来休养。
上过香后端宁公主与住持交谈,她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后院的禅房。
这里风景极好,撑开窗子就能看见溪水往下流淌,山涧的清溪总是格外清冽。
崔琤知道这里的水最适合酿酒,只是僧人不食荤腥,所以也没人想到这茬。
她闻见些许沁人心脾的花香,心想兴许是桃花。
虽已是暮春时节,但山中的桃花总是开得稍晚一些,风吹过后满地都是落英。
崔琤仰起头看向远方,正有一人站在树下舞剑,他的身姿极为飘逸,随手便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来。
背影挺拔瘦削,肖似新竹。
她撑着下颌在心中暗想这人剑法真好,也不知是不是武官还是哪家的年轻公子。
她看得兴起时忽然听见端宁公主唤道:“二妹妹,我回来了,快来一道用些膳食。”
端宁公主常来永明寺,就是喜爱这里的斋饭,崔琤抿唇一笑应道:“这就来,这就来。”
正当她打算放下窗子往里走时那人停了下来,他好像感知到了她的目光一般倏然转过身来看向她。
崔琤这才发觉他的面容极为深邃,皮肤也白得发光,兴许是有着胡族的血统。
她没有再看他,偏过身跟着端宁公主离开,用过斋饭以后二人便离开了山寺。
*
午后的市井嘈杂喧嚷,但又带着浓重的烟火气,不似深宫那般清寂,倒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前世崔琤自从入宫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宫城,久违的自由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神采。
端宁公主也有些日子没有出宫,两人挽着手一道穿梭在各式的铺子中。
没成想天却突然转阴,眼看着黑云压城,端宁公主温声说道:“兴许是要下雨了,我们再看看书画,先避过这阵雨再说。”
崔琤咬着糖人点点头,这家书画铺子虽有些冷清,却摆着许多佳作,她一眼就瞧出来几副大家的作品。
她本来不爱书画的,只是先前为了李澹才去细细琢磨字画的意境,好像这样她就能猜透李澹的心思。
果不其然,她们刚进来不久外面的雨就下大了。
当崔琤看见那幅长长的占据半面墙的山水画时,她直接就愣住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李澹最喜爱的、挂在紫宸殿偏殿中央的就是这幅画。
但是那幅画并未署名。
铺子的伙计敏锐地注意到崔琤的目光。
他笑着说道:“您可真有眼光,这便是我们的镇店之作,是我们老板费了半年光景绘出来的巨制,并不售出。”
“您若是喜欢,可以再看看别的。”
旋即他便介绍起其余的字画来。
老板?崔琤心中讶异。
她一直以为作画的人应是个隐士或僧人,常隐匿于山林,原来竟还是这铺子的主人。
端宁公主对一幅字动了兴趣,与那伙计交谈起来。
崔琤扫过几幅行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们老板可有墨宝会出售?”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外面有人将半掩着的门推开,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解下湿了的披风,将油纸伞收了起来。
他的青衫也被雨水浸湿少许,左肩处斑驳得似是一副水墨画,装束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士子。
那双细白的手轻柔地抚平袖角的褶皱,带着浑然的气度,即便是被淋湿也丝毫不显狼狈,施施然仿佛天上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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