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又是个外人,还是交给大师们来处理吧!”
孙武真正的想法,是觉得自己曾经承诺过不干涉慈航静殿的行政,现在自然没有理由食言。既然自己对这些事是大外行,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处理,自己专心练武就好。
香菱却没有孙武这么乐观,这十几年来慈航静殿声势弱于河洛,一方面是因为苦茶方丈所选的方向,一方面却也是因为慈航静殿别无能人。如今苦茶方丈不在,那些老僧能够商量出个什么妙策,香菱实在很怀疑,而且,想不出策略倒也就罢了,如果他们因为这样起了什么歹念,把孙武推出去当牺牲品,这个素来不知人心险诈的小少爷,不晓得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天真。
然而,说到人心,这个小少爷是善良纯厚,不知险诈为何物,但另外两个险诈得过了头的黑心人,为何从头到尾未发一词呢?
“路先生……”
“哦,轮到我了吗?”
路飞扬开了口,但头却仍旧没有抬起,目光望着手上的那份文案,道:“长河在干什么?又在闭关?”
香菱闻言一惊,路飞扬一句话就直指问题中心,长河真人是河洛剑派掌门,武功高绝,但为人却淡泊名利,不爱接触世俗事务,平生醉心武学,经常闭关参悟更高段的剑术,在河洛剑派声望崇高,门徒将之奉若神明,不但是掌门人,更是全派上下的精神领袖。
虽然长河真人不理俗务,长年闭关,将大小事务分交给师弟、门徒掌管,但他本人在河洛剑派的权威,却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天大的事,只要长河真人一句话,便能够推翻之前的所有决定,像这次河洛剑派针对孙武的质疑,那是由专任发言人当众提出,但长河真人却因为已闭关数月,可能根本就不晓得此事。
“路先生的意思,是认为长河真人会反对?那么,只要让长河真人得知此事,就可以改变河洛剑派的立场了?嗯,若是掌门人亲自开口,之前发言人说过什么都可推翻,这确实是个可行方案……”
万紫楼与河洛剑派不算特别友好,但也维持台面上一定程度的往来,要传风声给闭关中的长河真人,香菱自忖颇有难度,却还算是做得到,正想立即采取行动,低头看文件的路飞扬笑了出来。
“呵呵……得知此事?嘿,怎么河洛剑派上上下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闭关闭关,关是闭了,可不见得耳目也闭了,更不见得人一定被关在里头。”
“路先生是指……”
“徒劳无功的事,就省一省吧!长河心意早决,除非发生重大意外变故,否则没有人能够扭转,所以你现在该做的,不是通知他,而是送个重大意外变故给他。”
阖上了文件,路飞扬终于抬起头来,笑道:“小武,知道叔叔刚才在看什么东西吗?”
“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在看春宫图吗?”
“唉,别人说什么你也当真,老实过了头就是一种罪恶啊!”
孙武搞不清楚的东西,香菱却是心中雪亮,因为那本文案正是自己花了偌长时间撰写整理,一个小时前交给路飞扬的心血结晶。
“香菱,第二十三页的宣传方案《黑龙出水》,这个很有意思,水出神物,天佑慈航,这种宣传对愚夫愚妇很管用,有助拉拢地方人心,不过,如果稍微改一下,不是水出神物,而是天降神人,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神、神人?你要什么样的神仙?”
“比如说……嘿嘿,天外飞来的剑仙,这个听起来很跩吧!”
路飞扬“嘿嘿”的贼笑,香菱在短暂惊愕结束后,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这些看在少年的眼中,凭空增添了许多不安。
“喂,你们几个可不要……”
一只手掌拍上孙武的肩膀,试图让他安心一些。
“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好人,做事情没有恶意,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的。”
能够拥有一位这么体贴的朋友,真是一件令人感动的窝心事,或许是因为如此,少年刹那间竟然觉得有些悲从中来。
“……小殇,这句话被你说出来,我越听越恐怖啊!”
※※※
路飞扬和香菱预备携手做些什么,孙武不是很理解,但却肯定小殇牵涉于其中,绝对脱不了干系。因为当路飞扬与香菱握手猛摇,看似在构想上达成共识后,两人窃窃私语一阵,路飞扬就找了张纸,草草几笔,飞快画了一把剑的图形,交给小殇,问她能不能在一天之内作出来。
“……不只要快,还不能被人看出来是假货喔!”
“只要有我存在的一天,这世上的法宝就没有所谓的真品。”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豪语,小殇皱眉道:“不过……一天之内赶工出来的东西,可能用个十几分钟就烂掉了,而且我最近身体状况不好,很难支援你们,这样也无所谓吗?”
“烂掉没关系,不会炸掉就行了,只是拿来充充场面,不必用很久。”
几句话过后,路飞扬与小殇握手,看在孙武眼中,这无疑是两个恶魔携手合作的象征,虽然不晓得一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希望到时候不会有人惨到哭出来!
太复杂的事情,自己想不了,眼下还是专心练武比较重要,呼伦法王可能这几日便到,如果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进步,到时候别说是与之周旋,搞不好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来,死成一个大笑话。
在藏经阁里翻书的时候,孙武牢牢盯着小殇与路飞扬,不过实际练功时,却要另外找地方,避免受到干扰。找个安静地方不是难事,孙武在附近找了处短木林,盘膝而坐,把记在脑中的金钟罩口诀回想一次,跟着便开始运功,从首关开始逐次攀升,二关、三关……一直到自己目前最强的金钟第六关。
当初练上第六关,全靠云路天梯的高压与特殊环境,护身劲的强度是到了第六关,但因为没看过秘笈,一些劲力运用上的精微之处,就没能把握得那么好,而在实际看过金钟第六关的秘笈后,这个缺憾已经获得解决,当自己首度配合口诀,将金钟罩催上第六关,只听见耳中“铛”的一声巨响,全身真气充盈,皮肤不但被耀眼金芒覆盖,更隐约浮现秘笈上所说的金钟痕印。
(成功了,这才是真正的金钟第六关……)孙武心中一喜,继而发现体内真气旺盛,一点都没有支撑艰难的现象,全然不似第六关初成时,连运几分钟六关劲后便会冷汗直流,力竭汗喘的疲惫,显然离开梁山泊后所进行的连场激战,已让自己获益不少,力量大有增长,能够充分驾驭金钟罩第六关。
(第六关既已圆关,我又大有余力,何不试试看第七关?如果能把金钟罩练上第七关,抗击力激增,与高手对战时更占优势。)第七关的秘笈,孙武已经从藏经阁中借出来看过,此刻心念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回想起金钟罩第七关的口诀,依诀行功,覆盖全身的金光陡然大盛,像是一个刺眼的光源,强烈放射炽盛金芒,将阴暗的树林照得透亮。
在金芒闪烁的同时,孙武周身所环绕的护身劲也是不住激增强度,真气窜走四肢百骸,体外气流旋动,方圆一尺半的空间内疾风大作,飞砂走石,声势极为惊人。
只是,孙武照诀行功,连催十余次真气,却都毫无例外地半途溃散,没有一次能够依口诀行功全身,自知功力虽有长进,但仍不足以把金钟罩催上第七关,这件事倒也正常,因为从金钟第六关到第七关,通常需要三到五年的修练时间,自己明知此事,却因为一场恶斗迫在眉睫,强行运功闯关,结果当然是不成。
(可是说不定我……再试一次吧!)不想就这么放弃,孙武凝气运功,再一次将真气依循口诀冲穴闯关,但真气才一提运,异变突生,整个人仿佛瞬间由高空坠落地面,全身真气泄散溃乱,大量冷汗打湿了衣衫,跟着便是一阵叫不出口的猛烈疼痛。
疼痛的源头是丹田,刹那间,小腹像是被千刀捅刺,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没半丝力气,这一下肯定会痛到在地上滚起来。孙武不住深呼吸,努力把这股剧痛平复下去,老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走火入魔吗?以前从没有这样过……呃,又是碰到肉体极限了吗?)孙武念及自己身体的隐患,大是担忧,因为如果自己的身体不能承担真气运转,那即使自己短期内把力量倍增,仍是难以用在实战上。
(力量不提升,根本没有胜算;提升了力量,却马上要完蛋,这种腹背受敌的仗要怎么打?)这显然是个难解的问题,不过孙武一时间也无法多想,适才催运真气冲穴过猛,丹田震荡,佛血舍利所造成的内患隐隐有复发征兆,为了亡羊补牢,孙武尝试自运《洗髓经》疗伤。
(做这种事情根本没意义,我以前又没练过《洗髓经》,再怎么临时抱佛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效啊!)尽管明知如此,可是丹田痛得厉害,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试一试,孙武回想《洗髓经》的首章,依循功诀缓缓行气。
“……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着。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
文诌诌的口诀,比金钟罩难懂得多,如果不是之前请教过苦觉、苦星,还真是不晓得该怎么翻译。像《洗髓经》这一类的王道武学,入门首章通常都没什么难度,极易上手,但是当真气于体内迅速流动,各归穴位,熟悉得没有一丝窒碍,孙武还是吃了一惊。
“……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
转眼间,洗髓真气已运行了一个周天,丹田的疼痛大为消减,整个人神清气爽,连头脑也都变得分外清楚。睁开眼睛,少年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着微弱红光,《洗髓经》首章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练成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以置信,虽然孙武一直自认资质聪颖,不过应该也没有天才到这种地步,瞬息间练成《洗髓经》首章,几乎是沾手就学会,天底下有那么不合理的事吗?
如果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了……
为了要印证这个想法,孙武散劲收功,重新深吸一口气,尝试练起另一项镇派神功。片刻之后,当自己的身体盈发一层浅浅蓝光,孙武晓得自己已经练成了首章《易筋经》。
“易筋、洗髓……慈航静殿两大神功,还真是简单啊!怎么好像不知不觉就练成了呢?”
少年轻快地说着,甚至笑了起来,不过这阵笑有多讽刺,只有他自己才感觉得到。这样回想起来,自己从小的学习压力还真是重,这么多门上乘绝学被乱七八糟地塞过来,亏自己还以为十年来只专心修练一样武技,以此为傲。
(难怪,两本经书的首章,里头的文字看来有些眼熟。胡伯伯……师门的不传神功,可以这样子对外人传了又传,一传再传吗?你比任徜徉更没有版权观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