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环整整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
多年美梦一朝破碎的痛苦挫败感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辨不出究竟是情意遭抹灭的苦多一些,还是尊严尽扫落地的痛多一些?
但是当她重新打开房门后,对着外头面带忧虑的满月,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唯有微微浮肿的眼睛还能看出一丝丝哭过的痕迹。
“满月,收拾箱笼。”薛宝环雍容端秀的脸庞像是缩水了一圈,苍白中透着打不折的倨傲。“我们回京。”
“小姐?”
“我知道你要劝什么。”薛宝环一夜之间仿佛褪尽了所有的青涩稚气,身上那份世家千金的气息更加浑厚端凝锐利了,嘴角嘲讽一笑。
“我是未来的主母,看中的是正室妻位,那种小猫小狈的玩意儿,不过是博个男人的欢心罢了,以色媚人侍人,待三五年颜色不再,还不是任主母拿捏了?”
“小姐想得明白,奴婢也就放心了。”满月点了点头。
守在门外一天一夜,心似油煎,满月最怕的就是这小主子因着年轻气盛,教风花雪月的情情爱爱迷错了眼,失了本心,现下听她能够条理分明神情冷静的说着话,满月不由得松了口气。
“自古婚姻大事是两个家族的联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算能进得了关国公府,顶了天也就是个侍妾罢了。”薛宝环轻蔑地笑了“后院,从来不是男人想的那般简单,这规则是由主母说了算,大将军再想护着也没有这个道理——再说,表姨母也不会准的。”
满月欣慰地看着她“小姐说得对。”
世家名门的主母眼光自然得放得远,心胸要宽,谁家没几个小打小闹的妾?
若论门第,自家薛大人是正四品的知府,尚且有一妻三妾,四五名通房丫头,这还是官宦家中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就说再次他一级的正五品同知王大人,府中便有一妻五妾,还有盐商们送的美人、扬州瘦马,满打满算少说也得七八个,养了一园子莺声燕语,官场上谁人不称羡?
大将军出身豪门巨阀的关国公府,先不论他的世子身分,光这个安南大将军官衔便是超一品,待正式大婚之后,后院还能少了人伺候?
就是满月自己,也是小姐准备带着嫁入大将军府的陪嫁丫鬟,是能理直气壮在小姐小日子来,身子不便时,给大将军暖床用的。
想到大将军俊美健硕的体魄,饶是沉静守礼如满月,也不禁微红了脸颊。
“待我回京之后,向表姨母禀明将军府近日诸事,相信表姨母自有决断。”薛宝环望着客居馆的方向,眸光一闪,软糯好听的嗓音里有一丝抑不住的冷厉。
“现在,不妨就让那位花姑娘再得意欢喜几日吧。”
“是。”满月忽而想起,迟疑道:“万一大将军心生疑虑——”
“表哥早就想我回京了,”她强忍住内心深处涌上的幽怨气苦,平静地道:“我都知趣地退了一步,他也不忍再教我难堪的。”
“奴婢明白了,这就打理箱笼去。”
“慢着。”薛宝环唤住了她,略微思索又道:“我修书一封,你先命人交付驿站,快马送回国公府给表姨母。”
“是。”
待写完信交给了满月后,薛宝环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地泄了出来,她犹如打过了一场大战般疲惫无力地靠着椅背,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就不信不信表哥当真会将那狐媚子看得比他的正妻还重。
宠妾灭妻是大忌。表哥这些时日会这样待她,也不过就是因为她尚不是他的妻,所以他可以凭着自己心意选择要近谁远谁。
可是待有朝一日名分抵定,身为现今的世子,未来的关国公,他自然会择一个知书达礼熟谙中馈,对内孝敬尊长对外八面玲珑的女子为当家主母。
那位花姑娘
薛宝环嗤笑了起来,眸中冰寒一片,自言自语“是蹦达不了几时了。”
而在同一日,午后的书堂——
“她的信送出去了?”
关阳负着手望着窗外郁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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