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我白桦林

    即使在今天，在经历了15 个春秋的变迁，我重新走在这片曾经在我梦魇里屡屡出现的白桦林里，我仍旧能够清晰的想起我和雨漫步其中的情景。林间残叶飘零，而草地却气息芬芳，远处零零落落的开着各色不知名的野花。风掠过林间，把残留树梢的叶片弄得哗哗作响，啁啾的鸟鸣似乎发生在身旁，又好似来自高矗的的树冠。雨挽着我的臂弯，神态平静安详。时不时转过头看看我，温柔一笑，随后伴着我向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当年的情景象过电影一样历历在目，那时我是从外省休假探家。

    ——眼看我这次回来休假的时间就要用完了，朋友们都说："回来这么多天你总是陪雨，今天的时间应该让我们安排了吧！？”我不置可否；这次请假探家，我只是为了雨，她如果要我只陪着她，我也是愿意的，就算为此驳了朋友的情面，我可以请求朋友们谅解，但我不想雨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雨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孩，她不会执拗到我只陪她一人的地步；她知道我回来一趟不容易。再说我和这些好朋友们也有几年没见面了，她乐意和朋友们为我假期的最后两天安排一些节目。“我也要参加”雨说“当然！”朋友们都笑了。

    那时大家都还是爱玩爱闹的年龄，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也就是到郊外去，这次也不例外。朋友们准备了好多吃的东西，花了不少钱。当时大家都是刚开始工作的，收入不多，但他们执意不要我入份子，他们说好不容易有这样好朋友聚一起的机会，以前少了我一人，而现在我回来了，把这缺陷弥补圆满，怎么可能还要我掏钱呢？

    我们去的是叫九龙岩的地方，这儿的环境不错，重山叠林，绿草殷殷，九龙山下环绕着一条无名小溪，清澈透亮，生机勃勃。山中有一钟乳洞，洞里盘旋着九条栩栩如生的石龙，想必此洞的名称由此而来吧。这地方我们原来也来过，洞里也去了，所以对这地方还是比较了解的。山下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白桦林，树木棵棵排列有致，树干高耸，而树下是一片平坦柔软的草地，清幽而安静；我们这次选择的也就是这地方了。

    朋友们也是有好些日子没一起出来了，所以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到了选好的地方后每个人积极的垒灶捡材，生火加炭。很快一个简易烤炉就落成开工了，事先串好的各色肉串排满炉子上，在火焰灼热的炙烤下，林间弥漫起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其间还糅合着草地林木间散发的田野气息，这更让大家感到舒适和放松，想必这也是大家喜欢到郊外聚会玩乐的原因吧。

    雨安静而温顺的依偎在我的身边，她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此时更是显得小鸟依人。雨的面容非常柔和，她看着红旺的火光不作一声，火光映在她的眼眸，闪烁不定。

    “想什么呢？”我问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又在想心事了，在我回来的这些天里，我已经不只一次的看到她这种沉思的表情；就算是在笑着的时候，她的眼眸深处，仍隐隐带着阴翳。

    我不再问她什么，只是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让她偎依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能温暖她的手，但我不知道能否温暖她的心灵，我用我所能够的方式给她传递着我对她的爱怜，雨也很自然的反馈着对我的情感。尽管我们分别了这么些年，但是从回来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仍然爱她，这爱恋非但没有因为别离而有所减轻，反而显得更醇厚了。而雨，我相信她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明白，郊外的这一聚，很快就会成为我和她多年感情的终点站。

    和她在一起有好些年头了，我们曾经风雨同舟，披荆斩棘的走在一起，甚至有白头偕老的决心过；可这一次，我们不可能再走到一起来了，我们仿佛成了沙滩上各不相连的两粒沙，在风浪的冲击下，将越离越远。

    当初因为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和她发生了剧烈的争执，我一气之下远走它乡，在外地工作并定居，这次只是因为她要见我，说是最后一面了；我没多想就很快赶了回来。

    但是，一切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她说：“我恨你，当初要不是你抛下我一人，决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我还能分辨什么呢？一时的冲动，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我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了。

    回来的这么多天，雨的眼里流了太多的泪水，我再也不能去责难她了，既然一切已经不可能改变，那么就让我在她身边的每一分钟，都用来好好的关爱她吧 ！

    肉一串串的烤熟了，浓香扑鼻。我把其中的一串拿在手里，小心的剔掉烧焦的部分，然后递给她。她甜甜一笑，眸子里爱意盎然，荡漾着让我心笙摇曳的光芒。

    朋友们大呼小叫的唱歌，说笑。到特别逗趣的时候，雨就笑得浑身颤抖，如同疾风中急速摆动的枝条，让人怜惜不已。

    我把雨环抱在身前，朋友们瞪起眼睛，大叫：“嘿！远去，远去！”

    我笑着牵着雨跑开了。

    天色已将到傍晚时分，太阳缓慢西沉，草地上蒸腾起的雾气幻化成轻柔的薄纱飘荡林间，整个林子好似迷宫一般，隐约着模摸糊糊的神秘感。

    我拉着雨的手，在林木间漫无目的的走着，草地上落满残叶，脚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一处树木环抱的草地上，我们停下了；我躺倒在草地上，而雨紧挨着我坐下了。长草掩住了我们，微风掠过芒草，吹起雨耳边的秀发，随即消失在白桦林中。我看着雨，她此刻的神情娇慵，有如一个玩倦了的小猫那般可爱。

    雨半伏在我的身上，把掰好的橘子一片片的喂到我嘴里，每看着我咽下一片，她的眼角便溢满笑意，调皮的在我脸上亲一下，说：“好乖！”

    我们轻声的说着话，如同两只呢喃的燕子；生怕一大声，会立即惊破此刻的温馨与和谐。我跟她说我在外面这些年的事，雨温婉的倾听着，说到有趣的地方，她就轻轻的笑，用手搔着我的耳朵。雨的笑容是温柔而甜蜜的，从认识她到现在，每每看到她的笑靥，我总能从其中得到同等的快乐。

    在垂暮的余光中我虚闭了双眼，尽情感受着这时刻的温情。雨把头靠在我的胸口上，不再说话，我也不做声，继续闭着眼睛。林子间极其静谧，小鸟鸣叫的声音似乎也听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树木间有薄雾缭绕着，模糊中我感觉得我们身下正升腾起一片绵软的云，轻柔的托负着我们，向不知名的极乐之地飞去。

    我知道现在的平和与温馨都只是暂时的，现实的残酷会把我们的梦境拍散无余。但面对着此情此景，我又怎能让那些将到却还没来到的事纷扰我们短暂的梦境般的美好感觉呢！

    我们相互拥抱着，彼此心里都有悔不当初的感觉，我尽量微笑着，力所能及的抚慰着她。不让她发觉我对即将离别的恐惧和痛苦，我不想她再为此流一滴泪了。如果她感觉和我在一起是美好而快乐的，那就让她更持久的感觉下去，我又何必去揭开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伤口呢？

    暮色中有归巢的鸟儿，它们在林中此起彼伏的啼叫着，声音鸣响在林子的没个角落。另有一种不知名的鸟，叫声特别悠扬婉转，清越响亮。它悠长的啼鸣声似乎划破了沉降的暮色，吭长的向更高更远处飞散开去。

    待回到朋友们的身边，夜幕已然笼罩了整个白桦林，我们在能控制的范围下把火弄得更大了，我们围着火堆跳舞，毫无顾及的大声唱歌，其间除了雨每人多少都喝了一些酒，醺然间气氛更是热闹非凡。几个特别捣蛋的朋友跑到黑暗处长声学狼嚎，学鬼叫，雨又惊又怕，拉着我的衣服一刻也不敢放松。

    再融洽再热闹的聚会都会有曲终人散的时候，我们的这次野炊也在将午夜时分结束了。

    雨和我回到家里，我一付余兴未尽的样子，在房间里升起一个小炉子，把剩下的肉继续串起来烤，同时把没喝完的大半瓶白酒倒在一大杯子里，准备配着烤肉慢慢的喝。

    雨乖巧的坐在我的面前，目光专注而温柔的看着我，我此刻对她的爱恋真是无以复加。如果我们能永远这样那该多好啊！我想：不用再去问什么永远有多远，这一刻，就是我们的永远的永远了。

    微黄的灯光下我们就这样相互看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烤熟了的肉，我们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忘记了即将的离别。冥冥中仿佛我们就是一切，一切就是我们，地球上只剩下了这两颗相互交融的砰砰跳着的心。

    站起身拿水的时候我猛然看到我打点好了的行李，这让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惧，我浑身微微颤抖。耳畔仿佛有人在大声的叫嚷：“你就要走了！她就要嫁人了！你醒醒吧！”我心里开始绞痛不已，脑海里更是纷乱不堪。想到这一别就会成为永诀，我将永远的失去她，我的愤怒顿时象火山下的岩浆一样涌动起来，我憎恨所有对我们的不公平，憎恨这作弄人的缘分

    我的脸色肯定有些变化，雨显然也看得出，她用带着疑问的眼神望着我。我埋下头，雨犹豫的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试图安慰我。

    当她的手碰到我头发的时候我象颗炸弹一样炸开了，我狠狠地撇开她的手，无可抑制的冲她大吼：“别碰我”我象一头困兽一样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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