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符三岁从画中境里出来爬到他肩上,再次用冷漠的女声代替禾雀君开口,朝着边流景淡淡道:“边公子不为你父亲守灵,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边流景死死瞪着他,忍了又忍才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冷声道:“我父亲生前让我跟着君上修炼,流景时刻不敢忘,总不能因为父亲身死就忘记他生前所期望的夙愿吧。”
禾雀君理了理宽大的外衫,白皙的脖颈曲线优美得令人遐想,他低头温柔地看着睡梦中的季秉烛,道:“我比你年长许多,曾经也是鹿邑城之人,倒是听说过你父亲的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
边流景一怔,冷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禾雀君将被子给季秉烛掖了掖,漫不经心道:“据说边家家主虽然灵力不高修为不够,但是还是靠着满手阴诡和不合时宜的聪明才智坐上了这边家家主之位,之后他为了权势,设计娶了季家旁支的四小姐为妻,诞下一子。”
边流景眸光一寒。
禾雀君道:“名唤边龄。”
只听到窗外猛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禾雀君偏过头,就看到窗外的抑灵树正在无风自动,整个院子里布满了魔力,极其骇然。
边流景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整个人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冰雕,先前所有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全部不翼而飞,他冷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禾雀君完全不怕边流景这副模样,依然和之前那样保持着慢条斯理漠不关心的语调淡淡道:“此子是整个古荆大陆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天选修魔之体,从一出生就注定被抹杀掉的存在,但是因为阿殃……”
他说着偏头看了看沉睡着的季秉烛,符三岁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因为季殃以天选修魔之体入道,所以他母亲总是想让他学一殃君那般入道。”
边流景死死瞪着他。
禾雀君道:“可惜他父亲总是不允许,就这样过了十六年,边家家主终于忍受不了魔修承诺的权势的诱惑,在边龄未成年之际将他出卖给了一叶蔽连天的魔修。”
“而后边龄被魔修废了元丹,边家人也不再庇佑他,最后落得个惨死荒外的下场。”
边流景的拳头一直紧紧握着,一滴滴鲜血从他指缝落下来,滴在了地上。
禾雀君说完之后,符三岁趴在他肩上轻轻喘了口粗气才继续替禾雀君开口:“连亲生孩子都能拿来当换权势地位的工具,他的血天生便是冷的,所以他的孩子,自然也各个都是冷血无情之辈。”
边流景这才反应过来禾雀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微微咬牙,低声道:“我不是他那样的人。”
禾雀君道:“哦?是吗?那我倒是不太清楚,平常人家若是父亲身死,儿子会不会不去守灵,当天就跑来疑似自己杀父凶手的家里来请求修炼指导的呢,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禾雀君的嘴有时候倒是挺毒的,不过却是针针见血,一语中的。
边流景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身上魔息似乎更加严重了。
季秉烛对于魔息自来都是敏感的,就算是他现在还在睡梦中,感受到一旁有翻腾的魔气,神智还没清晰,但是身体却本能地动了。
季秉烛闭着眼睛将身上的被子直接踹出去,一把抓住了耳垂上的鸦羽,鸦羽剑闪现在手中,朝着魔气源头直接一剑戳了过去。
边流景立刻慌张往后退了数步,挡住了季秉烛迎面来的一剑。
不过还好此时的鸦羽剑已经没有了剑灵加诸,季秉烛又神志不清没有用上十足的灵力,只不过是皮毛般小小一击,就算挨了也对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饶是如此,边流景也是脸色苍白,迅速将身上的魔气以及外面翻腾的魔气全部都收回去。
等到他终于安稳住了自己紊乱的魔气,季秉烛才缓慢张开了眼睛,终于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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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手办大师无醉君上。叼
禾雀君理了理袖子,轻声道:“君上,是边流景公子。”
季秉烛眼睛眨了眨,茫然看了半天才清晰了视线,他将鸦羽剑收回,重新变回鸦羽放回了自己的耳垂。
他揉了揉眉心,偏头道:“你要是再乱放魔气就给我滚出去。”
禾雀君被噎了一下,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边流景,朝着季秉烛小心翼翼道:“君上,不是我……”
季秉烛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就你一魔修,边玩儿去。”
禾雀君莫名其妙被背了锅,但是对季秉烛几百年来的崇敬已经使他对其言听计从,就算被冤枉也不会多做解释,秉承着“我家君上说什么就都是对的”的准则,将季秉烛几乎捧到天上去。
禾雀君微微颔首,肩上的符三岁也跟着俯下身施了一礼,道:“是。”
说着便走到了不远处墙角的桌子上,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画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