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炼成酸油时,为了给他们师徒演示。观主在石块上滴了一滴酸油,随后穿了护甲,用锤子猛力砸在那滴油上。一声震响,石块被炸出了一个小洞。
只一滴啊!
从此之后,段玄霜就再也不敢小看酸油。送药的事情,也都开始亲力亲为。
进了屋门,把手里的强酸分本别类放在架上。段玄霜就站定了脚步,看向屋里。只见案边,正有个人弯腰调配着瓶中的药剂。那身跟铠甲一样的行头,怕就有十来斤重,让他的动作愈发笨拙缓慢。然而看在段玄霜眼里,却觉得心惊肉跳。那一瓶子,炸掉整栋屋舍应该不难。若是有朝一日换他来提炼酸油,手上能不能如此稳呢?
过了大概一刻钟,那半弯的身形,终于直了起来。
段玄霜大大松了口气,赶紧道:“观主,强酸送来了!”
甄琼听到有人喊自己,看了看杯里的药液,确定无碍后,才走出内室,摘掉了头盔:“药刚配上,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稀释。”
“外院说库里已经存了不少丹药了,观主何不稍停些时日。”段玄霜忍不住道。
这等要命的丹药,也不必天天炼制啊。等库里没货了,再炼不就好了?
甄琼却摇了摇头:“我最近似乎隐隐抓到了炼酸油的诀窍。会炸多半还是溶液温度升的太快,等到玻璃窑制出了温度计,说不定能改一改调配的方法。到时任谁都能操作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目中闪闪,似乎有什么也从心中涌了出来,光华夺目,让人不敢逼视。
距离段玄霜再次见到甄琼,已经过了一年多时间。当初的小道,身量拔高,脸也长开,不再是当年那副少年人的模样。然而他的神情姿态,却跟当年无甚区别,没有丝毫野心权势,让人生不出多少敬畏。
然而此刻,段玄霜确实是敬佩他的。炼制如此危险的丹药,还能想出更安全的制法,又需要何等的心智和勇气呢?比起来,自己确实大大不如啊。
还没等段玄霜感慨完,甄琼就脱下了防护服,扭了扭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下盘跳棋吧。这次看我杀你个片甲不留!”
段玄霜:“……”
甄琼可不管这师侄愿不愿意,已经取了棋盘,放在了桌上。要是一个人炼丹,他闲着没事也就看看万花筒。现在多了个人,可不正是下跳棋的好机会吗?
棋盘上,放着五色琉璃制成的棋子,个个浑圆如珠,煞是好看。只这一匣子琉璃珠,怕不得几万钱,拿来待客,似乎也算礼遇。然则段玄霜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跳棋的下法,给总角孩童玩都嫌简单,偏偏这位小师叔是个臭棋篓子,屡战屡败,还非要下嬴才肯放人走。他不过是送个药,怎么都能被抓住下棋呢?
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神情,段玄霜长叹一声,乖乖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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