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极自然地给沙鸥拈起前额碎发别到耳后,才道:“沈爷因罪被贬为庶民,他今后可能都住这儿了。”
“什么?!”
“他觉得对不住我,所以……他算是来府上照看我吧。”
“哈哈……”沙鸥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骇笑数声才收声,“没想到,沈越也有明白的一天,知道自己犯的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事!不过,他能做什么,扫地抹桌?丘府还缺干活的人?”
寻壑‘嘘’了好几次,没想反倒更激怒了沙鸥,只听他高声道:“师傅,你而今身家地位都有了,还怕他什么!”说着沙鸥想到了什么,压低声,“莫非师傅你对他还……”见寻壑不答,沙鸥顿时了然,痛心道,“他报恩不过是为了自己无愧,而你继续一份真心不掺假地待他,要是沈越再来一次……师傅你就不怕么?”
“我能耐他何。他下定心意做一件事,别人是劝不动的。至于旁的,我也没想和他怎样,看他安生就好了。”寻壑举盏,上下几回,终究没喝下一口茶水,不过寻壑像是怕沙鸥继续追问似的,转过话锋,问道,“还说我呢,你自个儿的终生呢?”说着看看屋子外头,确认无人才耳语道,“芃羽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
沙鸥怕极似的避开:“师傅你清楚的,我至今还做这抬不起脸的勾当。她清清白白一女孩子家,合该跟个清白人,何苦拉她下水,和我趟这遭泥淖。”
“你只当替她着想,却不明白‘冷暖自知’的道理。有回芃羽还问我,她是否平日太强干了些,欠了女子的温婉,不招人喜欢。知道是哪回么?”
沙鸥摇头:“你凭空问我,我怎知晓。”
“就是沈爷放我回丘府、几日后你离去那一回。”寻壑凑近了,语重心长道,“沙鸥,你莫学我,我是无可奈何!沈爷之后,我心如槁木,再无可能对人动心。而邬璧那段嫁娶,你是知晓的,我在此间深受其苦,故而此生断不会再拉个姑娘扮演人前夫妻,害人一生。丘家绝后,我罪大恶极,死了也不得安生。但你不一样,既然对芃羽有几分情意,那何必强要压住呢?你方才所说不过是借口,花开堪折直须折,这花既是芃羽,也是你,人生一遭,你就舍得错过姻缘?”
沙鸥不语,眉头拧紧,俄顷才开口:“可芃羽若跟我走了,九畹怎么办?”
寻壑嗤笑:“说糊涂了,忘了把要紧事跟你说。我不日南迁,去江宁任职。与你一处地儿,你和芃羽何愁分开,九畹又何愁无人照看。”
“真的?!”沙鸥霎时喜笑颜开,对自己的喜事无甚记挂,倒是挂念寻壑情况,“什么肥缺儿?说与我听听,叫我再乐上加乐!”
“皇上亲口许的,江宁织造。”
“好差事!师傅必当飞黄腾达!什么时候动身?”
寻壑这才抿了一口茶水:“任职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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