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哪儿来的前辈,竟叫掌门夫人待他这般尊敬?”
议论未毕,已有明事理者低声解释道:“切莫要胡言乱语,这位前辈乃是东南长行居的主人,亦是昔日丰埃素剑的大弟子——于情于理,我们皆该拜他一回。”
薛岚因闻言一僵,心中正道,此人是丰埃剑主的大弟子,那晏欺又是什么?
等等,莫不会……这人人尊称一声“易老前辈”的厉害人物,竟是曾与莫复丘联手追杀晏欺的同门师兄?
薛岚因喉间微涩,下意识迈腿往后退了几步,却见那易上闲眸色一凌,紧逼上前,一把拧过薛岚因半片衣襟,将之生生提了起来,悬吊在半空中,森然出声道:“如此至凶至邪之物,放任他在世间四处游荡,胡作非为,你们聆台一剑派倒是从来冷眼旁观,不曾有所作为?”
沈妙舟额有冷汗冒出,慌忙开口答道:“回老前辈,近来晏欺离开敛水竹林,一路陪护其左右,加之劫龙印匆忙现世,武林上下乱作一团,直至今天,才有机会将人抓获,说来也是……实在惭愧!”
“笑话!”易上闲骤然喝道,“你们一大帮子人,还打不过晏欺那么一个废物吗?”
沈妙舟有口难言,却不敢不敬,只好俯首抿唇,作卑恭状,久久一言不发。易上闲见她始终沉默,亦是懒再多话,顺手抓过薛岚因的臂膀,扭头便要离开,半途偏又被沈妙舟轻轻攥住袖尾,连连摇头制止道:“使不得啊,易老前辈!薛尔矜之血脉特殊,唯我聆台山上方有一席之地足以容纳,倘若不慎让他再度逃离,怕只会徒增一众心怀歹念之人觊觎!”
易上闲脚步微顿,亦沉下眼眸,声色直逼人心道:“十六年前,这邪物也是让你们聆台一剑派困在洗心谷底一连数载,最终却只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到如今,你们倒是还有胆量,将他往聆台山上带么?”
薛岚因全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仰头望向易上闲的眼眸,但见他神色阴鸷如潮,口中所说亦不像是普普通通的玩笑话,连那沈妙舟如此听罢,都难掩满面愧色,直道:“当年之事,确实是我们看守不周,但若非是薛尔矜失血暴走,也不会……”
“够了,没什么好多说的。”易上闲蹙眉摆手道,“人,易某今日便带走了,还请莫夫人回去同莫掌门通报一声,如若过后有何异议,大可直接来我长行居寻。”
说罢,就势拽过薛岚因的衣领子朝前一提,沈妙舟大惊失色,忙是扬声唤道:“易老前辈!”然哪料得那易上闲性如顽石,听她百般阻挠,却始终不为所动,直至最后大手一挥,凌人寒气绕过一周,当即将墙头巷尾数人足跟冻住,寸步难行,饶是内功精淳如沈妙舟,终难免遭其封实穴脉,半边身子麻痹僵化,连手中剑都没法握实握稳。
而薛岚因那毛头小子被易上闲拿捏在手里,就像是老鹰捉了一只小鸡,任由他如何扑腾挣扎,都没法再轻易脱身,何况易上闲究竟不比晏欺心慈手软,那一双手狠狠卡在他胸口至脖颈一道呼吸要处,二话不说,朝上一抛,扔球似的,折了一半扛至肩上,随后单手一扬,拔剑出鞘,剑尖直指万里长空,零碎咒语轻声一念,便一个纵身飞跃起来,前后足有数十丈高。
薛岚因一介不学无术的半吊子,哪曾见过这般宏大场面?而今陡然朝天升高一次,心脏差点吓得骤停,晕眩半晌,再往下望时,沈妙舟等人俱已不见,唯一剩下的,只有大片云雾连绵不断,稀薄日光灼烈如火。
薛岚因心下一慌,跳蚤似的,于易上闲肩头左右挣动,无奈此人手劲极强,虚虚按在他腰背要穴之间,便像是挂了一把无形大锁,难得脱身,亦难有其他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