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着柔软的毯子,四周静谧无声,似乎没有一个人,心里说不慌张是假的,但容华小时候也曾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索来龙去脉。
这样看来,楼下的闹事者是有人故意安排,而沈鉴为她着想,并不想她看到这种情景,绑架她的人也许还知道沈鉴的脾性,或者说了解他们俩的关系,这个人绑他来,看样子是冲着沈鉴而来。
容华反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而是担忧这幕后主事者会利用她来控制沈鉴,这种忧虑化作焦躁一直在心头萦绕,可她现在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手脚都被粗绳给打了死结,她早就尝试过去解,根本解不开。因此她也不再去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就这么静静等着。
一直等到脚步声的出现,容华憋住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只能从那黑布里瞧见十分朦胧的一条影子,是绑架她的主使者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突然开口:“姜大小姐即便毁了容,全身被绑着,这么看起来还是漂亮。”
容华对声音的辨别能力很强,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而这声音,就让容华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她秀眉紧皱,思索了良久,忽地一抹光在脑海里陡然闪过,容华的声音蓦然沉下来:“四殿下,你把容华掳来,究竟想做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正是从四殿下殷延禾的口中发出,他见容华竟一下子就将他认出来,眼眸里滑过惊讶之色,旋即那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殷延禾朝前走了一步,他一向喜欢美人,不过可惜这美人毁了容……有了瑕疵的美人就不能叫美人了。可饶是如此,如殷延禾对美人的挑剔目光,竟觉得此刻眼前这个沉着冷静的女子,有一种锋利的,比美貌更甚的东西。
他缓缓蹲下身,她看不见他的举动,却能听到衣服摩擦时发出的簌簌响动,她强忍心中恐慌,又沉着声问了一句:“四殿下,你如果想要玩,请麻烦找别人。容华恕不奉陪,希望四殿下将容华放了,此事容华可当做从未发生。”
“这件事我既然都做了,又岂是沈夫人你简单几句话能罢手的?”殷延禾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紧抿的唇,即便是一层黑布蒙着,殷延禾也能感受到从容华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孔里传来的勃勃怒气。
殷延禾说这话,也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根本不打算把她给放走了。
认识到这一点,容华逐渐平静下来,她暗暗深呼吸,将心头的怒意压下,镇定张嘴:“四殿下能否请将我眼上的布条摘下?”顿了一下,又道:“蒙着眼睛不太舒服。”
殷延禾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手忽然扣上容华的下颚,这种轻佻的举止让她浑身一震,当即撇开脸,冷声道:“还请四殿下自重!”
殷延禾搓了搓手,她的肌肤雪白细腻,触感如绸缎一般丝滑,可惜可惜,若没这道疤痕,该是怎样一个动人曼妙的美人儿呢?他想着,眼神融上些许异样的笑意,细长的手指伸出来摸到容华的耳根处,轻轻蹿入后将那布条给扯了下来。
身处黑暗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如今眼睛摆脱了束缚,重新见到光亮,心里也有了底气,舒坦不少。
她眨了眨眼,待适应了亮光后,视线对上了蹲在她跟前的殷延禾脸上,看他此刻眯眼微微笑着,眉头不由地深深锁住,目光冷如寒霜:“我只想知道,四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我瞧着沈兄对沈夫人一片痴情,我就想看看,沈兄能为沈夫人你……做到什么地步。”殷延禾长得很俊,笑起来眼神深邃而幽沉,连声音都极好听,可表情满是劣质的玩性,就像是一个孩童摆弄下陷阱,等着来往行人跳进去,若有人中招,孩童就会拍手称快,欢呼雀跃地跳起来。
可不论是哪个人中招,这样被戏弄,谁能甘愿?
容华冷不丁开口,满口讥诮:“四殿下这份玩心,这天底下大概也没人比得上了。想想父亲为朝廷尽忠尽责,可偏偏养出来的人……却一个不如一个。”
殷远也好,殷延禾也好,这皇家殷姓的人,脑子就没几个是正常的。
殷延禾眸光微变,脸色有一瞬的阴沉,但转瞬间又恢复如常,那放肆的手重新握住容华的下巴,这回容华一瞥脸,却发现那手掌下的劲道很硬,显然是不打算松开。
便也不再挣扎,眸光像冰刀子似冷漠地注视着殷延禾,声音硬的像一块铁石:“四殿下不知道有没有听过玩火自焚这个说法,或许四殿下根本不怕,但容华还是再次奉劝一句您,有些事,有些人,也有四殿下玩不起的。”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掌微微收紧,看到她眉心拧起,虽然脸上有一道碍眼的疤痕,然而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着实得亮,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看得人心莫名得加速跳动起来。
殷延禾的目光生了一些变幻,唇角噙着越发诡异的笑。
怪不得,怪不得沈兄这样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