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龙榻上的他想,等他好了,就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换了。
昨日他还精神奕奕,今日怎么突然就头重脚轻,躺上一日都不见好了,这气血也太“突然”不足了。
他拧着眉头想要起来,但四肢无力,脑袋重有千斤,根本起不来。
最后他唯有放弃,又闭眼休息,暂且再听太医的话。
梦有花香,不知从何而来。他睁眼看去,这里却非寝宫,也不见守在床边的宫人。而此刻的他正站着,四肢不再无力,脑袋也不再沉重。他看着这静谧山谷,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漫山遍野,有花盛开。山谷之中,还有个女子在跳舞。
她的舞姿轻盈,长袖飞舞,轻纱拢面,看不见脸,然而隐约可见的面庞,有着绝美的容貌。
褚桉恍然回神,这是梦。昏沉了一日,突然看见有倾城的女子跳舞,哪怕是在梦里,都觉美妙,散了周身疲乏。
他轻步走近,看着在花树下跳舞的女子,越发觉得,哪怕是仙女也不过如此。
只是山谷悄然,无声无息。如果有曲伴奏,这舞姿应当会更加曼妙。
曾几何时宫里也有一个佳人,精通乐曲,只问她们要跳什么舞,轻轻点拨,就能为舞姬们选出最好的伴奏乐曲。
然而在四年前,她要杀他,他便赐了她一丈白绫。
此后宫里,再无人像她那样精通乐曲。
他收回思绪,见那神女一舞毕,便走了过去,抚掌说道:“跳得好。”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不吝夸赞。
或许就是因为在梦中,所以才更愿意夸赞别人。
西风收回在跳舞的假人幻影,现身在树顶之上,盘腿而坐,静静看着树下的人。那是个年龄近三十的男子,哪怕昏睡了一日,仪表也依旧修理得整洁,神采奕奕。
算起来,五年前他也还是个年轻人,但登基已十载,少年登基已能将月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得不说颇有手腕。
对褚桉,西风不愿评价过多,连千罗都不曾多言他一句,更何况是她。
“这里是梦?可真实得不像梦。”褚桉问道,“姑娘来自哪里?”
“我若说我来自九霄,你可信?”
褚桉一笑:“当然信。”这梦倒是好玩,他问道,“那不知神女入梦,有何指教?”
西风说道:“此次良人中,有一名唤罗翠花的女子。”
褚桉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略看了一眼名册,便知良人们出身哪里,叫什么名字。低眉一想,说道:“的确有……”他心中微觉惊讶,到了此时,他才有些相信,这的确是神女入梦,而不是平日做的梦了。
他似明白了什么,问道:“那罗良人可是福泽吾国之人?神女要我立她为妃?”
“的确是有福之人,但不是要你立她为妃。”
他转念一想,眉宇间已染阴沉:“那便是祸国殃民的女子,我会将她除去。”
仅凭两句猜测就要夺人性命,西风感慨这月国皇帝的确是做帝王的料,她说道:“也不是。”
褚桉忽然笑了:“既不是让我封她为妃,又不是让我杀了她,还请神女点明。”
西风说道:“那罗翠花,本是九霄神女,下凡历劫,只因月老老眼昏花,办错了差事,让她被选为良人。然而她本非凡体,待她百年后,将要重回仙班。如今乱了章法,无异于是你在逆改天命,天罚也会由你来承担。”
褚桉一顿:“这与我无关。”
他不好说是月老的错,但如果神女怪罪,他还是会拉月老出来挡剑。
“所以为了她,为了你,更为了月国国运,我入了你的梦中。”
褚桉急忙跟她道谢,又道:“我这就让人送她出宫,送回罗家。”
“不必。”
“不必?”
“因为她本就没有入宫。”
褚桉又是一顿:“这怎么可能,今年的良人已经陆续入宫,宦官并没有说那罗翠花不在。”
“那不是罗翠花,真正的罗翠花正在英山修炼,得神助后再回凡间,按照既定的姻缘,成亲生子,百年后,她会再回九霄。”
那英山他有耳闻,的确是仙家修炼的地方,寻常人去不得,他也让人去拜访过,想得到神助,但马车连山脚都无法靠近。
西风见他半信半疑,早就料到他会多疑,她又道:“我会唤神兽为你带路,去英山迎她回凡间,你若不放心,可派心腹前去。”
褚桉意外道:“不得仙缘的凡人可以去?”
“可以,因为是由我的坐骑带路。”
褚桉此刻才有些相信她是真的神女,再细想,却觉不对:“那如今在宫里的罗翠花是谁?”
“是我。”
褚桉意外道:“竟是神女你?”
“为了能让我的弟子安心修炼,也为了给月国带来福泽,所以我来了。”西风咬字说了半天,见他竟然还不能完全相信,真想跳下去揪住他的领子怒问——你到底信不信,信不信,再不信我就揍你了!
褚桉问道:“朕要如何信你?”
西风真的想揍人了!
她耐着性子道:“冬未至,梅花本不会开。若开,定有神助。”
褚桉皱眉,不明其义,正要问个明白,就觉脚下颠簸,豁然开了个深渊,将他吞入,惊得他猛然坐起身,从梦中醒来。将两旁守着的宫人吓了一跳,忙请示他怎么了。
他还未从梦里完全清醒,努力想着神女模样时,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急声:“圣上?圣上您可醒了?”
屋里的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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