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密封的终日弥漫着霉味的地下囚室,阳光无法穿透进来,唯一的光线便是走廊上那昏暗布满灰尘的灯,即使灯开着也只能照亮囚室的一小部分,黑暗成为这里自始至终的一部分。时间如同静止了,这个地方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那种疯狂而磨人的感觉——知道永远没有解脱的时候,甚至连死亡都遥不可及,只能慢慢等待自己腐烂。
当晚上十点熄灯后,便是一点光都没有了。江润抱膝坐在霉的床头,整个囚室寂静如同坟墓,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沉重而缓慢,几近停滞,仿佛血液正在逆流。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活着,或者是早已死去。
三月一日,来到希德尔监狱的第二天。
江润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当走廊上的灯重新亮起后她便开始做俯卧撑,抓着上铺床的栏杆引体向上,一直训练到感觉身体力气多了一些,她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不能一直被欺凌下去,弱小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她心里所想的只有两个字——变强。
她不想永远困在这里,无力地看着自己受着欺凌,直到自己疯狂,成为普通的不死者并不够,她想要的更多。
“喂!吃午饭了!”中午十二点,万豪准时来开门。
七个囚犯站成一队慢吞吞朝餐厅走去。像之前那样打饭,不过江润是打好饭直接走到角落,像之前那天一样在白敬南面前坐下。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白敬南倒是异常关心她,“我听到这里其他人在议论你的脸。”
江润沉默地扒着饭,眼皮抬都没抬。
“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年轻男人的语气声中带着一丝惋惜和好奇。
“不关你的事。”她阴沉着脸道。
可惜白敬南一直不知道“闭嘴”是何物。
“像我这样的‘老人’应该有义务照顾你这个菜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这里还有三个人你可能不知道,你看到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个男人吗?”他用筷子指了指另一个角落里的男子,那人身形瘦削,双颊凹陷,看起来就像是个骷髅,“他叫偃锋,成为不死者后当了雇佣兵,受雇于赫尔曼斯坦*军,取得胜利后谋杀了*军的高层企图成为赫尔曼斯坦的独裁者,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个坐在靠着偃锋的两个人呢?”江润抬起头,平静如水的目光扫过坐在偃锋旁边桌子上的两个人。
面朝着她的方向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少年,面容精致而俊美,明亮的眼睛,粉嫩丰润的嘴唇,看起来有些女相,然而表情却十分冷漠,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长及肩的男人,即使只是露出一个背对着她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种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阴沉的气息。
“那个长的比较漂亮的叫赫连,别看这家伙的外表,三十年前却是国际军火走私贩老大,杀人如麻,我在电视里看到元都的新闻,八十年代初天使区建立成功还有他的作用,”白敬南咂了咂嘴,“头比较长的家伙叫韩子坤,他的来历倒有些不明,听说他之前和独行者还是朋友,但是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被送到这里,这人以前好像是个俄利多洛夫籍的核物理学家,我没看过他在这里闹过什么事……不过也不要轻易招惹他。”
江润吃完饭便迅离开,白敬南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腮帮子鼓鼓的脸话都说不利索:“喂,你这么快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不一会儿又独自哀怨地嘀咕起来:“居然都不问一下我的来历……”
话音刚落,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小声的说话声又消失了——原来是李重恩把江润踢翻在了地上,强壮的男人把餐盘里的剩菜倒在她的身上,汤汁顺着她的头滴了下来,女孩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狼狈。
“我警告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男人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
一边赫连和韩子坤已经吃完站了起来,赫连的手插在裤兜里,目不转睛地从江润的身上跨了过去,那傲慢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倒是韩子坤皱着眉朝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下巴上全是胡渣,黑色头油腻腻的,总是习惯的拧着眉头,颓废而阴郁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重恩,你该适可而止了。”白敬南回过神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你小子倒是义正言辞。”李重恩嗤笑两声,一脚踩在江润的脑袋上,“这个女人就是个怪物,你看她的眼睛和疤,她和我们根本不一样。”
“这不是欺凌弱小的理由。”白敬南厉声道,“不要以为自己是元老就能为所欲为,你早已被独行者驱逐了。”
李重恩狠狠瞪了他一眼,脚慢慢从女孩的头上收回,他一步一步朝白敬南走去,手指关节被捏得劈啪作响:“你想挨揍是吧……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动手了。”
江润从地上爬起来,她平静地抹了抹脸上油腻的青菜汤,把几片叶子从衣服上丢出去,便不管白敬南的情况,自顾自朝餐厅外走去。
“你还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啊。”慢悠悠的声音响起,闵仲谙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悠闲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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