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三个百户和十个总旗官都在他身边。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他转身道:“如今各位兄弟也都认得我了,叶县的情况,各位兄弟比我清楚。暂时还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巡守。”
“是。”
一干军官齐声应喏。
嬴翌点了点头:“我要去见县尊老爷,各位打起精神,小心提备。”
嬴翌督领兵马,如果放在昨天,一定会有人提出异议。但今天却不会。昨夜杀贼,嬴翌的横勇早已传遍军中。有这样一个强人做大家的头,在这乱世之中,那是求都求不来的。
对于大头兵来说,他们唯一的指望,大抵就是跟对一个头头。跟着厉害的将领,不说什么前途,至少心理上的安全感,要强得多。
天黑之前,嬴翌来到县衙,在书房见到了郑县尊。
“坐。”
郑允芝摆了摆手。
嬴翌坐好,身姿挺拔。
郑允芝对外面道:“怀叔,百步之内,不许有人。”
“是,老爷。”怀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一会儿,郑允芝才开口,他神色郑重:“嬴百户非常人,本县唤你来,你当有所猜测。”
嬴翌点了点头:“县尊莫非是为军饷的事?”
郑允芝笑了笑:“正是。”
他看重嬴翌,除了嬴翌横勇无敌,更重要的是,嬴翌看起来不像是个没读过书的。言语有条有理,为人不卑不亢,这都是极好的品质。如果只是个莽夫,只知道打打杀杀而言语无状,郑允芝也不会看的上眼。
“军饷之事,事关重大。流贼荼毒河南,前番剿贼失利,此番则万万不容有失。否则一发不可收拾。由是这批军饷,必须万无一失。只是如今消息泄露,我唯恐有差池,不得不做一些准备。”
听着郑允芝的话,嬴翌点头道:“县尊有事,只管吩咐。”
郑允芝露出笑容,却露出一丝惆怅:“我登科之后,在京城做了一年翰林。去年不顾好友劝阻,执意来此为官,原想有一番作为,没想到流贼却肆虐而来。流贼之毒,天下之最,人心惶惶,百姓流离,我任职尚浅,手中无人可用,实在是无可奈何。幸亏如今遇到了你,叫我好生松了口气。”
他一番感叹过后,才正色道:“军饷将至,消息泄露,我害怕流贼半道截杀。而前日里遣去襄阳的人也没有消息,湖广左良玉暂时不能指望。我意教你率领一些人手前去护持,你意下如何?”
嬴翌心道果然如此。
如果左良玉的军队先到,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但如今襄阳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为防万一,郑允芝只能从自己这边入手。叶县只有不到六百兵马,可见他心中必定为难。
嬴翌洪声道:“县尊放心就是。”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咬牙道:“如果有流贼截杀,我还巴不得呢。正好杀几个出气。”
郑允芝一听,不禁哈哈大笑,却嘱咐道:“此间军饷要紧,万万不能因小失大。杀贼有的是机会。”
嬴翌闻言,状作勉强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