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了。
那么,为什么自己还在炫耀?幻想炫耀?
是不是今后只能说“我不知道”,或者“也许吧”来应对别人的聊天?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看不出还有什么今后,也看不出还有什么朋友可以跟我聊天。
都快死的人了,何必担心这些狗屁玩意呢?
袁长文放松身体,似乎反而坠落得更缓慢。倒是无妨,谁敢说自己不是在迈向死亡?谁敢说时针嘀嗒之后,自己反而距离死亡更远了?
矛盾点在于,角色的任何行为都是虚假,就连此刻的斩杀,同样也逃不过“我觉察到袁长文这个角色在进行斩杀”这个句式。那么,我怎么知道角色的斩杀会通向真实?
对吧,万一角色的斩杀就是斩杀,没有任何后续反应,这同样可能呀。或者,越斩杀越丰满,就像清除河里的泥沙一样,越是清理越是浑浊。角色斩杀的结果不是触碰真实,而是从另一个角度丰满角色,这同样有可能呀。
我怎么就确定斩杀可以通往真实?
这下搞笑了吧,一个口口声声说什么真实的我,竟然现在无法确定斩杀是否能够通往真实。不过,还是要继续斩杀,脑子里的扭曲是没有资格操纵我的生命之船。
不管最后会带来什么,也许是弱智也许是白痴,或者根本没有变化。反正就是不能让脑子里的扭曲来掌控我,想想那些扭曲就觉得恶心和难受。那样一个个局限的玩意,有什么资格来掌握生命之船的船舵?
不过话又说回来,丢掉这些局限之后,还能到达哪里?那份觉察是唯一的真实,是一切,是永远不会停止存在的。而角色之类的虚假,只是转移我的注意力,以此来遮盖那份觉察。
那么,清除了所有的虚假之后,露出来的必然是真实。
可是,我要怎样清除肉体这份虚假呢?
脑子里的扭曲反而很好办,对于事物的看法,对于事件的见解,这些扭曲现在看来似乎很容易丢弃。但是,我要如何做才能丢弃我的身体?才能将肉体看作虚假?
说起来很容易,既然我能认为桌子板凳并非真实存在,那么自然也能将肉体看作虚假。但我心里对于身体跟对于桌子板凳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可以说,“我不知道从五楼扔下桌子会摔碎”,于是我可以将桌子从五楼扔下。
但是,“我不知道我从五楼跳下会受伤”,于是我就从五楼跳下。
靠!
竟然又回到“触摸火焰会受伤”那个问题上来了!
理论上,那份觉察就是一切,所以任何不是那份觉察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既然如此,身体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好了,结束,证明完毕。
但是,内心深处的相信并不会因此而停止。如果一句话就可以立刻停止相信,那么这场精心策划的梦境就太过孱弱。
就算我不爱惜身体,就算我在饮食上毫无规律,但依旧面临“触摸火焰会受伤”那个问题。既然是虚假的,为什么不自己砍自己呢?
如果我想,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