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草场门附近的小西市。
一夜乱战之后,带到微微发白的天明时,就剩下了激战后的满地狼藉和累累尸骸了。
红着眼的几只满眼血丝灰头土脸的人马,也在一片青烟和余烬袅袅的废墟当中,有些难以置信的相互面面相觊对峙着,
在黑灯瞎火当中久战不下之后,杀红了眼的各种误伤粗粗统计下来,光是当场阵亡的就有大两千人,而其他不同程度的伤员,更是两三倍于此;更何况还在混乱死了一百多号有名有姓的军官和将领,
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位,甚至是已经官拜副统制的荆南老将周同,却在黑暗难辨敌我的混战当中,被人给偷袭击杀了。
因此,若不是及时赶来主持局面的新任留守司副使常未明,当场手腕了得的及时弹压下去,只怕天明之后这些不同归属的人马,还会借故在火并上一场呢。
他们可都是从江西和荆南方面,以会剿流贼的名义分批抽调回来的平叛部队,虽然比不上那些驻防北地而镇压方面的北伐健锐,那也是身经百战历练出来的资深战兵了。
当初主要是为了避嫌和防备走漏消息考虑,在弹压局面的具体部队选择上,也不得不煞费了一番心思。
既不敢动用位于江东道南部,几乎是受到淮镇的支持和补充,所重建起来的魏晨所部讨击军,也不敢驱使宁总管手下重建起来,而与素来淮镇有所交通往来的陪都三军,甚至连当地的润州京口一带的驻防兵马都排除不用。
而宁愿舍近求远选择这些来自别道,而与淮镇没有太多干系的内陆地方部队,或又是刚从岭内调拨过来的海外驻屯军的路数和背景,以及江宁城中本地招募的防军,来共同推行和事先这个计划。
结果原本协调的好好的,结果一夜之间就莫名阵损了数千人了;而他们瞎忙活了一整夜之后,惟一称得上的战果就是十几头悬绑起来的羊而已。这对于当初信心满涨的图谋和策划,无疑是令人晕头转向的当头一棒。
更糟糕的是随着天明之后,没有了夜幕的掩护和宵禁的封锁,这里发生的事态将不可避免的迅速扩散和传播开来了,这也意味着真正需要硬怼的图穷匕见了。
这里毕竟是人口富集的陪都之邑,也是东南诸道数一数二的大城,能够封锁城门而禁绝出入是一回事,但是要想让城中这几十万人闭口,而将各种传言和消息拦截下来,那就完全是一种奢望了。
而且作为目标的对方,也不是什么没牙的老虎;随着天明之后,在石头城上树立起来的风雷旗,已经证明了这个更加糟糕的事态。
对方已经回到了数营淮军的护卫之下,再加上石头城本身的坚固险要,真要强行攻打的话,那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了。
这些部队是以平叛为名调过来的,为此许以各种厚利和功名为驱使,而只有少数上层才知道最终的目的和计划;况且因为兵贵神速的理由,他们都是轻装急行的状态,入城之后既没有足够的器械,也没有相应的军淄粮草,来对应强行攻打和硬啃行宫所在的基本需要。
于是暂时的围困和对峙,似乎就成为了接下来的唯一选择了。然后随着日头渐渐高升,来自江宁府方面负责交涉的信使也被派了进去,
半响之后,宣长宫的侧殿小室之中,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交涉进行着。
“仅仅是只身前往广府说明情况?。。”
“说得可真是轻巧啊。。”
“先是当街刺杀不果,随后又是发兵相袭。。”
“这就是朝廷出尔反尔的善待功臣之道么。。”
“此言谬以,正是为了彻查城中乱党,方才从外调兵入城的。。”
“又特地发兵前往拱卫屏护左近,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番误会。”
“然而国朝以隆重待君候,却为军候以小人之心度之。。实在是有违臣道”
“更别说遇事不请不问朝廷。。协力官府捉拿乱贼。”
“却擅自引兵窃据行在,又是作何居心。。”
“为今之计,唯有放下多余的前嫌和不必要的忌惮。。立刻息兵退出行在”
“即日携公女奔赴广府,向大府陈明情由,。。”
“城中诸位使君,自当一力保障罗帅相应周全。。”
”岂有此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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