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他守着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这都是一幅温馨的图画。
而小宅以外的空间,万物沉寂,静得太过诡异。寂寞的下弦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惨白的光悄悄洒落在柳树梢头。村庄东南西北四个路口同时出现了一串黑影。这些黑影缓缓地从四个方向小宅逼近,连半点儿声响也没有,偶有银色兵器在月光映衬下闪着寒冽之光。他们不是刺杀团的杀手,而是苍隐前锋兵团里的精兵,因为接到上锋指示,提前赶到这里,准备迎接桓帝大驾。很不巧的是,他们早到了一个多时辰,在东面村口的哨点发现被迷晕的驻村卫队士兵。因此,他们断定这里出了事,便下马改以步行,从四个方向由外及里地挨家挨户搜索。
村庄里的人们早就因为苍隐士兵的抢掠搜刮离家躲了起来,每一幢房子都是空的。他们哪还能搜出点什么来?不过,这些士兵可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都是前锋兵团里的精英,颇有些侦察能力。很快,西面的士兵们发现了逐月的蹄印,并一路追踪到小宅外。其他三面的士兵在毫无所获的情况下相继聚至一处。指挥官一挥手,几十只火把呼哧呼哧地照亮半边天。墨似的夜突然之间就变成白天。
一名士兵在指挥官的授意下,扯着嗓门儿朝小宅内喊话:“里面的人快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屋内的燕陌当然也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透过窗缝朝外一看,只见满天火光,又听见士兵喊话,知道已被围住,扭头看看尚未苏醒的胭脂,火速扯下床单,兜住她瘦弱的身体;又将床单的四角紧紧系在自己腰上,以此将她背在背上;再把两只包袱系在一起,提着疾电与胭脂佩剑,开门冲入后院,二下五除二便解开追风逐月的缰绳。
小宅四面火光,不论走哪儿出去,都得与外面的人正面交锋。前门外路是大路,比后门狭窄的小道更便于马匹奔驰。燕陌来不及细想,将马赶到前门,飞起长腿喘开大门,宅子正门便呈大开之状。
数十道杀人般的目光一齐钉在他身上。燕陌感觉有些窒息,但当他以清湛的目光将全场人物扫视一番后,反倒开始庆幸起来:好在这些人不是刺杀团成员,否则凭他一己之力,万难逃脱。
“你是什么人?竟敢迷晕驻村卫队士兵?”一名士兵指着燕陌的鼻子,严加盘问。
“我是什么人?哼!”燕陌阴冷地笑开了:“你们这些狂妄之徒站在我的国土上,还敢问我是谁?连什么迷晕驻村卫队士兵这事也赖在我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见燕陌话语冰冷狂傲,数名士兵一齐拔了刀,跃跃欲试地指向他:“再不交代只有死路一条。”
“是谁死,打了才知道!”燕陌牵出两匹马,一边将包袱与胭脂的佩脸挂在追风身上,一边估算着方位,计算着需要出几招才能冲破防线。如果他是单独一个人,他非但不会害怕眼前这些苍隐士兵,还会将他们斩尽杀绝。但眼下,他身上还背着完全没有知觉的胭脂,万万不能冒险,只能速拼突围。
那指挥官一见两匹马即知是神马,赶紧朝所有士兵大喊:“快围住他,别让他上马跑了。”
很聪明嘛!燕陌朝那指挥官打了个眼色,左手搂住背上的胭脂,右手沾剑,剑即脱鞘,化作飞虹朝那指挥官移了过去。虽然背着胭脂,让他前冲的速度有所减慢,但对付苍隐国精兵来说还算绰绰有余。
那指挥官双眼只见剑光一晃,剑尖已经到了喉咙前,吓得连脸色大变,持剑的手一松,眼睁睁见薄刃刺入自己喉内。血从他口中飙洒出来。
燕陌拔剑,右臂奋力向前面一排士兵一挥,剑尖上的热血立即洒了所有士兵一脸,而劈山裂石般的剑气在热血之后极其美妙地亲吻上所有被扫中的士兵的脖颈。数名士兵立时气绝倒地。原先的阵容缺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还没等这个口子被堵上,燕陌已经跃上追风的背,率先冲了出去。逐月前蹄腾空,后蹄一蹬,跳过几个士兵,追在追风之后。
因为胭脂还在他背上,随时可能受到威胁,燕陌不敢有丝毫大意,在冲出包围圈后,赶紧扭转身又挥了一剑。追逐而来的苍隐士兵被他浑厚的剑气震倒在地,火把落得满地都是,火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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