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轮着折腾左近县镇。
几年下来,倒是也当真做了些事情,可旁人更是被他拖得够呛。
他自家也上了年纪,纵然事情不需亲力亲为,可所得成效与原本预计相差太远,还因强令一州上下蓄养白蜡虫,最后致使白蜡价格一落千丈,不少百姓倾家荡产,引得皇城司密奏朝廷,又招来赵芮遣使劝说。
如果是旁人,被皇帝训斥几句,又有什么奇怪的,可在张待看来,自己已经十分卖力,也的确做了不少实事——难道赣州府这几年飞涨的税银,还不能说明自家的能耐吗?可即便这样,做伯父的还要被侄儿嫌弃、不满,实在叫他老脸无处搁。
张待不愿意去找张太后告状,只觉得掉价,可也不想凭白被人“狡兔死、走狗烹”,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当真有些累着了,便染了疾,病了有好些日子。
他到赣州数年,后院里干干净净,忽然得了病,一时竟无人看顾,此时张瑚正带着弟弟回京,身上还有正经差事,得了消息,也走不开,只好先把老娘请去赣州帮忙照顾亲爹。
如此一来,京中便只剩下张瑚、张璧兄弟二人。
原先张璧常在宫中,即便不在宫中,身旁也跟着许多侍从,张瑚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用太过操心,可如今张璧出了事,身边又无长辈看着,事情就没有那样简单了。
张太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了崔用臣如是说,只当是张璧那小儿在家中憋得烦了,便道:“京中不是有许多小儿?他若是嫌闷了,把人叫去家中一并玩耍也就罢了,想看什么、想玩什么,喊了人送去府里头便罢。”
崔用臣忙道:“倒不是,小公子这一二年倒是长进了不少,平日里多读书习武,也不似往常行事了,只是他闹着要去金梁桥街,说要去找从前识得的旧人,又要去道谢。”
张太后奇道:“他在哪里又识得什么旧人了?”
“太后可还记得上回那一个季氏?”崔用臣提醒道。
张太后记性一向极好,尤其事情又是关乎张璧,只略想了一会,便把人记起来了,皱着眉头道:“劝学那一个?”
崔用臣应了一声是,又道:“小公子那夜遇了蛇,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回去一查,好似是身上配的香囊当中有驱五毒的雄黄、菖蒲等物,是那季氏给的,偏偏小公子又佩在了身上。”
“他认定得了大恩,此番要去报恩,大公子也不好出言拦着,只是眼下外头也不安定,小公子身子也没大好,莫说是大公子不放心,便是臣听了,也不甚放心。”崔用臣顺着话往下接,“臣只想着,既如此,那季氏眼下好似也没有儿女,想来平日里也没甚要事,不妨请她去舍人家中做做客,也不白叫她去,宫中赏赐些金银药材便是——也算全了小公子满腔报恩之心。”
张太后还记得季清菱是朝官之妻,当日顾延章还在学士院修赦令的时候,她都不肯辱了臣子颜面,如今顾延章已是提刑司副使,又如何能行此举动,便摇了摇头,道:“做客便罢了,今次当真要谢她,等璧儿大好了,再自上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