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件破房,很显然原本是一个小院子,其它房屋都已经拆除,只剩下这么一间很可能以前是杂物间的小西屋,就那么突兀地矗立着,就像是乡下农田里水泵房。
小,孤零零的。
此刻,用白色塑料布封住的窗户上,隐隐约约透出些微弱的黄色光线。
窗户左上角钻出的烟囱里,正在向外冒出淡淡的烟气。
看着这般条件,温朔忽然心生出了一丝怜悯——白敬哲,当年在东云那是真正的富贵公子哥,如今,却住在如此简陋的小屋里,连水电都没有供应,白天还要在建筑工地上辛劳做工。
人生境遇,何其无奈?
这般感慨的念头一闪而逝,温朔摆了摆手。
事到临头,靳迟锐心头却涌出了一丝怯惧,旋即一咬牙,迈步上前,在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很快,门开了。
温朔和张坚已然隐藏在了小房一层的黑暗中。
远处,京城华灯阑珊,霓虹璀璨,尽显繁华。
近处,工地宿舍窗口昏黄灯火点点,凄冷幽暗。
“你找谁?”白敬哲声音有些嘶哑,透着一股子阴冷和戒备。
“找你!”靳迟锐微笑道。
“你是谁?”
“鄙人姓靳,名迟锐……”
“我不认识你!”白敬哲言罢就要关门。
靳迟锐赶紧伸手推住木门,微笑道:“我认识你,你是白敬哲。”
“你找我有事?”白敬哲警惕心更高了。
“能否进屋详谈?”靳迟锐笑吟吟的,很温和。
小房外墙一侧的阴影中,温朔在心里叹了口气,和张坚对视一眼,发现张坚眼里也是哭笑不得。
白敬哲往外看了看,轻声道:“谁让你来的?”
“没有谁让我来,我自己来的。”
“都有谁知道你来?”
“没有人知道……”
“哦,进来吧。”白敬哲轻声道。
“多谢。”靳迟锐往里面走去。
门,关上了。
但并未有房门从内插上的声音。
下一刻,就听得靳迟锐惊恐的喊声传出了半截,旋即便是闷哼一声。
温朔反应敏锐地一闪身到门前,直接撞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临窗一侧,烧着蜂窝煤炉,炉子上坐着一个水壶,一张矮小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酒瓶,酒瓶口上插着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一张矮小的床铺,整洁干净。
温朔冲进去的时候,靳迟锐已经被打倒在地,白敬哲刚刚弯腰从床铺下抽出了一把锋寒刃利的尖刀,神色阴沉地走向跪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的靳迟锐。
房门被撞开,白敬哲循声望来,一看到温朔那魁梧肥硕的身板,还有那张白胖白胖的脸颊,白敬哲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分说,持刀便捅了过来。
温朔弯腰缩腹,抬手攥住了白敬哲持刀的右手手腕,一拧却没拧动,急忙侧身躲避,顺势拖拽着白敬哲的持刀的右手,狠狠地扎在了旁边墙壁上,待白敬哲挣扎之时,已然进来站在门口的张坚,反应极快地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了弯腰伸展开的右臂,下压,抬膝,狠狠地撞在了肘部。
这般动作极为狠毒,如果力道足够大,技巧性更好,足以把人的胳膊生生撅断!
张坚当初那也是非常敬业的混混,称得上是半吊子的练家,而且街头殴斗经验十足,反应相当快,临场心理素质也非常强,稳定。
白敬哲忍不住通哼一声,尖刀脱手,被温朔抬脚精准地踢在刀柄上。
尖刀飞起,温朔伸手接住了刀柄,反手把刀刃贴在了靳迟锐的脖颈处,微笑道:“你知道,我真敢下死手的。”
白敬哲立刻不敢动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狰狞、痛苦。
“何必呢?”温朔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尽是怜悯和无奈,收回持刀的右手,打量着白敬哲满是沧桑的脸,柔声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睡过一次的踏实觉吧?”
白敬哲绷着脸,咬着牙,默不作声地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
他胡子拉碴,头发长长的,乱糟糟的,穿着一件军绿色破旧的棉大衣,大衣上有几处破了地方,被蹩脚的针线缝上,脚上一双厚厚的棉靴,穿一条迷彩裤。
很邋遢,但又很干净!
“那,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了,我随时可以找到你,想把你怎样就怎样。”温朔微笑道:“你知道,我这人有一说一,咱们到底是老同学了,在他乡偶遇,刚见面却发生冲突的话,太伤感情,所以,我才找人来代表我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