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怔了怔,狭长的眼里闪过一抹迷茫,随即又恢复了清冷。
她慢慢地伸出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撑开那人的嘴,把他的脑袋一点一点推开。
推开那人的脑袋之后她就用尽全身力气把人从她身上掀了下去,修长的腿狠狠一蹬就把那人踢下了床。
得了自由之后,阿笙一下子坐了起来,视线在屋内四处游走了片刻。
林益阳掉到床下之后又扒着床沿往上爬了上去
阿笙从他身上直接跨了过去,光着脚下了地,在林益阳脱下来的衣服堆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把套在枪套里的大黑星。
林益阳一点一点的挪到床最里面,伸手去摸他的长枕头却摸了个空,他在床上又滚了滚,还是没摸到任何东西。
“死狗,叨走馒头也不要把我枕头一起拿走啊。”林益阳咕哝了一句,紧闭的双眼慢慢地张开一线,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动,床柱子变成了八个。
阿笙持着枪,回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近,居高临下睨着在床上叫着头痛枕头回来的男人。
这是一间面北朝南的屋子,窗户处阳光充足,又是白天,屋内很亮堂。
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一张英俊却冷漠的脸,雕刻般的轮廓,眼一点一点睁开的时候,光从里面射出,酒气薰然中,他的眼神像隔着一层水雾,有些蒙蒙的。
他用力地甩着脑袋,眼也越睁越大,像是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林益阳!
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阿笙脸上飞快地闪过一猝不及防的震惊,长而卷的眼睫随即快速往下一压,眼中的神情很快被黑密的睫睫覆盖,阿笙垂眸,枪口随视线往下移。
他没穿衣服,赤着上身。
从颈部以下便是凌乱可怖的一条条伤痕,有长的,短的,圆的,尖的,不规则的,各种形状都有。
新新旧旧,互相覆盖。
胸腹间那些肌肉块垒上也没一块好皮。
阿笙继续往下看,然后目光和枪口都定格在他两腿间。
大裤衩下高高顶起一把利刃。
阿笙牵唇冷笑了一下。
刚刚就是这东西顶过她。
那是条祸根!
她的手指慢慢扣向扳机……
轰掉便好了,这便是他轻薄她的代价。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的,他总没办法看清她。
林益阳用力用力集中注意力。
“小,小芒,是你么?”林益阳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心头像被一把刀划过,把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划出了一道一道血口子。
很疼。
“又是不会说话的……又是梦……”
阿笙点向扳机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喝得烂醉,眼眸黑得像浓墨,眼神深深的,他的表情从希冀到绝望,有一份汹涌着的浓烈的情感被克制着,几乎就要冲破那层束缚。
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阿笙握枪的手慢慢向胸前扯。
“小芒……跟我说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阿笙的手指飞快地从扳机处退了出来。
这男人疯了,这么拉扯下去,就不怕她真一枪崩了他么?
还是……他想死?!
“想死,偏不让你死!”
刹那间天转地覆,阿笙整个人都被拖上了床。
“小芒,你真的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