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阳在医院住院楼后的偏僻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寸头被他一会捋得像钢针一样一根一根竖立起来,一会儿又被他用手指慢慢耙到一起。
他把墙壁当成阿笙,练习了好一会儿表情,语言,动作。
“嗯,我爷爷腰扭伤了,我是来给他请医生的……不,声音里要带多一点担忧……”
“唔……一定不能表露出见到她很兴奋的意思,得稳住……”
“节奏也要控制好……”
反复练习了十来分钟后,林益阳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大踏步上了楼,直奔阿笙的病房而去。
病房的门敞开着,林益阳还没走到就开始凝神听屋里的动静。
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根据阿笙的呼吸声高低起伏他也能猜猜她的心情好坏。
昨天晚上把阿笙给气坏了,要是阿笙心情不好,他就站门边瞧两眼;要是阿笙气消了,心情不错,他就上去搭话……
呼吸声……怎么有两道?!
一道轻轻的,女人的。
一道粗粗的还夹杂着喘气声,男人的!
阿笙的病房怎么会有男人?!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趁他不在想撬他墙角?!
林益阳一个箭步就跨到了门前。
眼前的一幕让他悲愤得想杀人。
病房里那张一米二宽的病床上竟然躺着两个人,两个人紧密地抱在一处,像是一双交颈而眠的天鹅。
背对着门口侧躺着的明显是个男人!
男人怀里的女人看不见脸,脑袋就窝在他肩颈侧,只看得到一头黑亮浓密的长发的……
林益阳两眼冒火地冲进病房,直接拎起那个男人就猛地往门外一扔,男人砰的一下落地冷硬的地面上,疼得抱头大叫起来。
床上的女人被惊醒,腾地翻身坐了起来,撩开遮住脸庞的乱发,两眼惊恐地看着犹如喷恐龙一样站在她床前走来走去,时不时重重往地上跺地,把地板都跺出了震颤感的男人。
“你,你,……你是谁啊?你你,你想做什么?”女人吓得面无人色,声音抖颤。
林益阳突地停下了脚步,定睛看向女人。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虽然一样的年轻,皮肤也挺白,可是五官却远远不及阿笙精致冷艳,而且……阿笙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犹如小媳妇一样瑟瑟发抖的表情。
林益阳呆住了。
那个骤然被温暖床上提了起来摔出门外,摔得七荦八素,呲牙咧嘴的男人也缓过了神,两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趔趄着往里走。
他大着胆子走到了年轻女人的病床前,挡在她身前。
林益阳看到男人立在地上的两腿像荡秋千一样直打颤,他刚刚的举动估计把这人吓得不轻。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和我媳妇儿睡得好好的,你干嘛闯进来打人?”男人张了好几下嘴才发出了声音。
明明是质问,却因为他抖得太厉害,听着像是小媳妇儿的抱怨。
一点气势也没有。
林益阳拧着眉头不说话。
男人却误认为林益阳被他的话震住了,胆子一壮,语气和态度也强硬了不少。
林益阳有些尴尬。
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冲动之下失去理智干了蠢事儿。
男人还在冲着林益阳虚张声势地咆哮着,“你打了人,以为不说话就能扛过去?!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赶紧给我和我媳妇儿道歉!要是不道歉,今天你就别想离开!”
“你要能告诉我原来住这病房的人去哪儿了,别说道歉,让我认作你爸我都愿意!”林益阳定定地看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