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装修,也和不少老板打过交道,萧砚气势不凡,着装简单却讲究,手腕上的那块表哪怕杜文建不识货,也看得出是高档货,萧砚给他的感觉,比他所见过的最棘手的客户都难搞,那种感觉,让他不自觉气势就弱了下来。
“吃过饭了?”苏玉琢问萧砚,语气温柔而熟稔。
萧砚看向她,嘴边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还没。”
苏玉琢像没察觉他深意的眼神,招来服务员要了两个菜,又叫她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一下。
那边,萧砚和杜文建已经聊了起来。
“杜先生做什么的?”萧砚问得漫不经意,杜文建却答得规规矩矩,“跟几个朋友合伙搞装修,也不赚什么钱。”
顿了顿,他问萧砚:“萧先生呢?”
“云城的房地产行业正处在上升阶段,要带动不少行业跟着发展,尤其是装修这块……”萧砚没回答,侃侃而谈起云城如今的市场行情,语气很淡,却很强势,始终主导话题的方向。
杜文建见对方不但对国内市场了如指掌,甚至连云城那种小地方都非常熟悉,渐渐地更加意识到苏玉琢这未婚夫不是寻常人。
结账时,杜文建本要付款,萧砚先一步掏出银行卡,一句话堵死杜文建的路:“苏苏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你远道来京城是客,理应我和苏苏做东。”
从餐厅出来,萧砚对杜文建道:“杜先生下榻何处?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杜文建不自然地笑了笑,拒绝:“也不远,走走就到,萧先生送苏妹妹回去吧,这么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这就不劳你费心,萧某人虽没什么大本事,护着自己女人安全还是能做到。”萧砚搂着苏玉琢的腰,无声宣告所有权。
杜文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菜。
……
苏玉琢目送杜文建远去的背影,内心复杂,忽地眼前一黑,不等她反应过来,脑袋被萧砚掰回去。
听见他说:“那么好看?”
苏玉琢瞅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一切发展得有点快,快到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的话是真的么?”
“哪句?”
“明天来接我那句。”
“你希望是假的?”
“……”苏玉琢默了默,笑:“萧总一言九鼎。”
到了公寓楼下,萧砚跟着下了车,一直将苏玉琢送到家门口。
萧砚看了看门牌号,想到一些事,交代苏玉琢:“领了证你就搬去我那儿住,今晚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
说着,他握住苏玉琢手臂,五月中旬的京城,气温回升很快,这两天天气不好,温度却不低,苏玉琢穿着单薄的雪纺衬衫,隔着薄薄的布料,萧砚掌心感受到女孩的纤细与柔软。
将人拉到身边,他低头想去吻她的唇。
苏玉琢躲了一下。
下意识的抗拒,让气氛变得难堪。
苏玉琢僵了僵,抬手抚了下发际线的碎发以掩饰尴尬,“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她嘴边浮现一抹笑:“再见。”顿了一下,又说:“开车慢点,安全第一。”
萧砚看了她一会儿,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苏玉琢进了客厅,最先看到的,是墙上挂着的姐姐照片。
这套公寓,维持着曾经的模样,连姐姐的衣服鞋子,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原来的地方。
凝望着姐姐温柔微笑的模样,苏玉琢神情变得伤感,眼眶渐渐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姐,我要结婚了……”
“和萧家的人,等我进了萧家,一定给你报仇,萧承和罗剪秋,一个都别想好过。”
“姐,你说,爸爸知道我嫁在京城,会不会生气?他总说京城贵人多,是非多,不愿我们在这里蹚浑水,他要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不过没关系,等事情结束了,我再跟他好好认错,他最疼我,不会真与我计较……”
苏玉琢轻轻抚摸着相框,“姐,很快的……很快……你就可以安息了……”
……
隔天七点,苏玉琢醒来,想到今天要发生的事,心底滋味莫名,洗完漱站在柜子前看了好一会儿,挑了件比较正式的连体束腰短裙穿上,头发盘在脑后,瞧着干净又利落。
她化了个淡妆,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揣进包里,拉着行李箱下楼。
这会儿没到八点,萧砚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看见她出现在公寓楼大门口,萧砚下车,主动上前帮她拎行李,像很多男朋友会做的那样。
苏玉琢看着他殷勤的样,有些不习惯。
领证过程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苏玉琢看着烫金的红本,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起来。
“你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苏玉琢语气肯定,倘若知道,这会儿估计早就翻了天。
她是苏粉雕的亲妹妹,整个萧家都知道。
这样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只怕给萧砚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成为他的原配妻子。
“我会跟他们说,你不用管。”萧砚双手撑着方向盘,语气淡漠。
苏玉琢没说什么。
……
当天晚上,宋羡鱼从萧让眉嘴里听到萧砚跟人秘密领证的消息。
“本以为老三是最省心的,没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大舅妈这时候不知道上多大的火。”萧让眉道:“儿子结婚,她是最后才知道,谁都接受不了。”
这会儿念念正吃奶,宋羡鱼没回卧室里,程庭甄一听说念念饿了,自觉回避躲去外面,家里除了他和季临渊,也没别的男人。
“跟谁?”
宋羡鱼其实没多大意外,萧砚本就冷情寡性,主见很大,做出先斩后奏的事并不奇怪。
他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要与别人商量,征得别人同意的人,哪怕是自己父母。
“这还不知道。”萧让眉说:“你大舅妈没说,不过说好明天中午一家子一块吃个饭,见一见那位神秘的新娘,到时候就知道了。”
宋羡鱼心里想着苏玉琢,念念喝完奶,她把孩子交给萧让眉,自己躲进卫生间给苏玉琢打电话。
接通后,她开门见山:“听说表哥领证了,是跟你?”
苏玉琢没否认。
“真的跟你?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苏玉琢没隐瞒。
“……”宋羡鱼:“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苏玉琢知道她指的什么,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
“表哥要是知道你接近他是为了给你姐姐讨公道,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是讨公道,小鱼,这世上没什么公道。”苏玉琢声音忽然变得很冷,像换了个人,“也别指望恶有恶报。”
顿了顿,苏玉琢幽幽说:“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他,很显然是指萧砚。
宋羡鱼听得糊涂:“你说他知道了,那他怎么还与你结婚?”
“……”苏玉琢沉默一会儿,声音近乎喃喃:“我也不知道……”
“他喜欢你吧?”宋羡鱼说:“说句不好听的,他那个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偏偏肯娶你,一定是用了情在你这。”
……
晚上季临渊有个饭局,来的都是上面领导,散局已经九点多,回到家宋羡鱼还没睡,靠着床头边听俄语边等他。
季临渊在门外就听见小妻子有模有样地跟着录音念俄语,推开门后把西装丢在门口的柜子上,一面摘腕表一面走进来,笑容温柔稳重:“越发用功了。”
“向夫君看齐。”宋羡鱼爬起来,接过男人摘下的钢表搁在床头柜上,“你之前说今晚除了你,贺际帆和景博渊也去了,表哥去了吗?”
“去了,怎么了?”季临渊视线落向小床上睡得正沉的念念,许是习惯了妈妈的朗读声,愣是一点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以后长大了多半也是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季临渊弯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怜爱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又亲了亲,亲得宋羡鱼快要吃醋。
把男人拉到自己身边,捧着他成熟有棱角的俊脸吻了几口,才说起萧砚领证的事。
“……我有点担心……”宋羡鱼搂着季临渊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因为自己有过经历,很清楚所有人都嘲笑你痴心妄想攀高枝的滋味,“舅舅舅妈这一关肯定不好过。”
尤其是,苏玉琢的姐姐在萧家闹过一场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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