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安也没料到,穆百里竟是伤得这样厉害,这急急忙忙的从尚书府出来,穆百里的面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不回千岁府,也没有赶回东厂,而是直接去了蝶园。
这前脚刚踏进蝶园,后脚便一口淤血吐出,紧接着穆百里便一头栽倒在地。
如此,饶是经验丰富的陆国安也给吓着。若是穆百里有什么闪失,那东厂这事可就闹大了。思及此处,陆国安也顾不得太多,赶紧把穆百里弄进了房间。
一扣穆百里腕脉,这体内真气乱窜,浑然不受控制,再这样下去估摸着要经脉爆裂。是故当务之急得先稳住穆百里体内乱窜的真气,护住穆百里的心脉。
陆国安深吸一口,以自身内力缓缓灌入穆百里体内,将乱窜的真气逐渐导气归元。
过程是漫长的,而且不能受任何的干扰。
好在温故来去蝶园也不是一日两日,这附近的暗卫也都认得。温故进门的时候,陆国安正收功,勉力将穆百里放平在床榻上,额头满是汗珠子。
“怎么是你?”陆国安一怔,“今儿赵大人不在”
“就是公子让我来了。”温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他这种状况多久了?”
一听是赵无忧让温故来的,陆国安心下便明白了少许,估摸着咱家千岁爷还是露了馅。终究是枕边人,就算这一言一行瞒得过,这气息也是瞒不过的。
那赵无忧是什么人?
陆国安轻叹道,“打从邙山回来,爷就身上带伤。回朝途中又一路颠簸,压根没有好好的疗伤。是以如今拖了太久,越发的严重。不过昏迷不醒,却还是第一次。”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简直是儿戏。”温故冷斥,坐在床沿扣着穆百里的腕脉。
陆国安拭去额头的汗珠子,顾自喝了一杯水,然后去端了脸盆过来,替穆百里拭去额头的汗。呼吸微促,陆国安瞧着温故逐渐深沉的面色,捏着毛巾的手有些微微轻颤,“如何?”
“若不是鬼宫的内功心法有自行疗伤的本事,这会该去阎王爷那儿打招呼了。”温故白了陆国安一眼,“你们还真是了不得,竟然瞒了这么久。他这是冻伤肺叶,伤及心脉,再拖一拖,估计你们东厂可以换个九千岁了。”
陆国安面上微僵,抿唇不语。
“去打热水过来。”温故走到案前写了一张方子,“按方抓药,他这伤势太重,我得把他泡着再行稳住他的心脉,为他施针。”
“好!”陆国安急赶着出去准备。
陆国安走出门之后,又愣愣的回来,凝眉望着站在桌案前取出金针银针的温故。
温故抬头,“怎么,怕我趁机对他不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真的要杀了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虽然你们觉得我是叛徒,然则我清者自清,绝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我是奉命而来,自不会让公子失望。”
闻言,陆国安捏紧了手中的方子,复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穆百里,只道一句,“我信你。”
温故轻叹一声,转头看着性命堪虞的穆百里,“若不是你,我此生也不至于如此颠沛流离。然则颠簸了十多年,临了却还是上天垂怜。是故到了现在,我也不必怨你憎你,终是上辈子的孽债,这辈子的恩怨。那丫头心中念着你,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近至床前,温故望着昏迷不醒的穆百里,“不过,你小子也别得意。若是有朝一日你敢负了她,我必要你死无全尸,新账旧账一起算。”
话虽这样,可这语气里总带着几分不甘心。
那一夜的蝶园。温故忙进忙出,为了救穆百里而倾尽全力。赵无忧了,这穆百里就是她的心头肉心头好,所以无论如何,温故都得治好穆百里,不能让赵无忧伤心。
赵无忧也是彻夜难眠,一直站在窗口等着温故的消息。
温故一夜未归,她便担心了一夜。
“公子还是去歇着吧!”素兮瞧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天都要亮了,再不睡怕是身子扛不住的。”
赵无忧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望着夏日的清晨里,那迷雾蒙蒙的景色。无心赏风景,一心只念他。
“温故还没回来,明这一次他真的伤得很重。他这伤,大概是在邙山上留下的,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我的身子渐好。可他却躺下了。”赵无忧面无表情,“素兮,终是我欠了他的。”
“既是两心欢喜,何来的欠不欠?”素兮笑了笑,“公子放心吧,若是真当有事,温故早该来报了,如今没有消息便算是好消息吧!”
赵无忧敛眸不语,算是好消息吗?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伤得到底有多重?
一颗心高悬着,终究落不到实处,真当憋得慌。
左不过,赵无忧这头寝食难安,宫里头却有人尽享风花雪月。
那坤宁宫里头,皇后翻个身,这个时辰了是该起床了。免得到时候外头有人进来伺候。会撞到不该看到的一幕。
秦安伺候了皇后那么久,自然是心知肚明,再过一会是该下榻了。这些日子以来,皇后被秦安伺候的舒舒服服,是以每日起身的时候,总有些舍不得。
而这东厂出来的人,伺候人的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皇后娘娘?”秦安低低的轻唤,见皇后醒了,这会子正欺身而上胶着。
皇后觉得很舒服,秦安这小子总知道哪个位置是最舒服的,把人伺候得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前段时间她让李齐南递了消息,是王昭仪怀着男胎。皇帝一高兴就大赦天下,顺带着解了这皇后的禁足令。
反正那些皇子没了就没了,终究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皇后动的手。若是传出去,会成为皇家丑闻,会让皇帝极为没面子。
总而言之,诸多原因加在一起,这皇后李氏又重获自由了。
“小安子。”皇后抚着秦安的面颊,“你你伺候得本宫如此舒服,可想要什么赏赐吗?”
“奴才此身都是皇后娘娘的,奴才不要赏赐。娘娘不嫌弃奴才,肯让奴才上娘娘的绣床,奴才已经感激涕零,岂敢再有旁的心思。”秦安言笑晏晏,“娘娘就是奴才最好的赏赐。”
皇后极是满意,马屁拍得正好。
这一番缠绵下来,皇后满意的下了床榻,秦安伺候着皇后更衣之后便按照惯例,提前离开了皇后寝宫。紧接着便是静仪领着一干婢女过来,伺候皇后梳洗。
“娘娘!”静仪笑道,“娘娘的气色看上去越来越好了。”
皇后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面带桃花,方才那一番纠缠下来,如今两颊绯红,果真是气色极好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眼角的细纹,皇后轻叹一声,“气色再好又有什么用,皇上又不会过来。昨儿个夜里,还是歇在王昭仪处吗?”
“娘娘,皇上去了傅婕妤那儿。”静仪低低的开口。
一听这话,皇后的面色当即暗沉下来,“傅玉颖?”
“是!”静仪颔首。
深吸一口气,皇后冷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本宫已经年老色衰,的确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妃子,容貌艳丽,手段妖娆。”
“娘娘永远都是正宫娘娘,不管那些妃子怎么折腾,他们也只是个妃子罢了!有娘娘一日,娘娘永远都是妻,那些后妃也不过是个妾。”静仪为皇后梳理发髻。
听得这话,皇后心里是痛快的。
的确,本宫一日不死,你们终究是妃。
在皇帝跟前,她才是发妻,只可惜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没有子嗣。自己这平坦的小腹,长年不曾隆起,还真是让人很绝望呢!
“娘娘放心,奴婢会替娘娘盯着后宫那些后妃们。谁敢造次,奴婢一定会替娘娘处理干净。”静仪低低的开口。
皇后笑了,眼睛里透着寒凉,“好。”
“对了娘娘。李太医待会要过来请平安脉。”静仪提醒。
皇后顿了顿,眸色微沉,“好。”
李齐南如今在太医院算是一不二的人物,薛易惯来清清冷冷的,对这些趋炎附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瞧着李齐南出去,薛易眸色微沉。
赵无忧了,让他盯着点。话这李齐南最近跑坤宁宫跑得很勤快,不但是坤宁宫,连带着后宫都跑得很勤快。
薛易抹着自己的小胡子,略有所思,总觉得这里头怕是有什么问题。一回头,却见着秋娴站在不远处,含笑朝着他行礼。
心下一顿,这莲华宫的人怎么来了?
话李齐南拎着药箱进了坤宁宫,是给皇后请平安脉。
皇后在偏殿内一坐,李齐南便紧跟着上前请脉。
“王昭仪那头现下如何?”皇后居高临下的问。
李齐南跪在那里。毕恭毕敬的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王昭仪那头对微臣的话深信不疑,想着肚子里怀着的一定是皇子,所以这会子已经答应了下来。”
皇后嗤笑两声,“谁不想生个太子,来日母仪天下?然则要想母仪天下,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命,有没有这个本事。后宫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若真当要杀人,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所言极是。”李齐南笑了笑,“微臣听闻,皇上昨儿又留宿在莲华宫里了。”
“是有这么回事。”皇后捋了捋袖子,看着李齐南收了脉枕,“不过又能怎样?那傅玉颖失了一个孩儿,身子受了损。能这么快恢复吗?皇上许是一时兴起,等着过段时间,本宫再琢磨琢磨,往这宫里添人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李齐南微微一怔,“娘娘的意思是往皇上身边送人?”
“本宫不得恩宠,却还是守着皇后之位,总归有些人是见不得本宫的好。既然如此,那本宫自然得成全她们,让她们斗个痛快。”皇后深吸一口气,“你好好盯着那王锦绣,本宫可不太相信她。”
“娘娘放心就是。”李齐南笑道,“微臣会一直盯着。”
“好生置办着,王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是个皇子。”皇后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李齐南面上紧了紧,当即叩首,“是!”
这宫里的差事,不好当啊!更不好当的是,李齐南这厢还没走出坤宁宫呢,静仪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乍一看连面色都变了。
“娘娘,不好了。”静仪呼吸急促。
皇后凝眉,“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这般失措成何体统?”
静仪当即行礼请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方才在外头听得一个消息,是故、是故一时间有些紧张,还望娘娘恕罪。”
“什么消息让你如此慌张?”皇后不解。这静仪也算是坤宁宫的老人了,跟着自己多年,惯来不会如此失态,难不成这宫里头真的出了什么事?
静仪道,“娘娘,莲华宫那头来了消息,是、是傅婕妤娘娘有了身孕。”
皇后骇然,当即面色骤变,“你什么?”
“是真的娘娘,奴婢生怕消息有假,刻意前往。听是薛太医亲自把的脉,皇上也在当场,是故不会有假。前阵子王昭仪有孕,皇上不是去过莲华宫吗,估计是那时候”静仪垂头,“娘娘,这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厉害。”皇后冷笑两声,“夏家那位如今没有半点恩宠,反倒是那傅玉颖,竟然又扳回一局,真让人太意外了。”
李齐南蹙眉。“娘娘,不管怎么,这傅婕妤的孩子即便生出来,也是在王昭仪之后。是故不管怎样,还是有胜算的。”
皇后顿了顿,似乎是这个理儿。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皇后眯了眯眸子,瞧着湛蓝色的天空,今儿的阳光可真好。
“娘娘,该怎么办呢?”静仪问。
“好吃好喝的待着,让皇上也知道,本宫对待未来的皇子母亲,皆是真诚而极好的。是以,本宫绝不会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