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谋害皇子们,本宫昔日是被冤枉的。”皇后笑盈盈的开口,眉目温和,“你们对不对?”
静仪俯首,“娘娘所言极是。”
李齐南笑了笑,“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瞧着李齐南离去的背影,皇后硬生生的将一口气咽下,“不就是有孕吗?本宫倒不信了,她傅玉颖能一举得男。只要王昭仪能生出儿子,那就是大皇子。无论是立嫡还是立长,都轮不到她傅玉颖的孩子。”
“是!”静仪点点头。
“这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你且去准备准备,到时候挑拣一些好东西送过去,权当是本宫的心意,也当是本宫为皇上感到高兴。”皇后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莲华宫傅婕妤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毕竟是当着皇帝的面,由那古怪太医薛易把脉的,所以一个个都是深信不疑的。
傅玉颖温柔浅笑,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娘娘,这宫里头都传遍了。”秋娴上前,搀着傅玉颖坐在了院中亭子里,“如今娘娘有了身孕,这有点眼力见的,怕是都得回来巴结了。早前娘娘小产,一个个都以为娘娘失了皇宠,这会还不得瞎了他们的眼?”
傅玉颖轻笑两声,“瞎了眼也好,瞎得多了,咱们才算安全。”
秋娴颔首,却见云兮缓步行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娘娘,王昭仪来了。”
闻言,傅玉颖面上一顿,嘴角微微牵起,继续保持温润浅笑,“备茶!”
王锦绣小腹隆起,身后跟着一大波的人,一个个手上都端着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好物件。只不过大家都在宫里,再好的物件也没什么用处。就算皇帝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也拿不出这四四方方的囚笼。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王锦绣行了礼,“今儿一早我就听得奴才们,姐姐有了身孕,这可是大好的喜事儿。所以呢,我就紧赶着给姐姐挑了几样好东西送来,也不知能不能讨得姐姐欢心?”
“你我姐妹二人,当守望相助,何来的讨欢心之呢?妹妹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就不必对着我行礼了。”傅玉颖笑着牵起王锦绣的手,“何况妹妹这肚子里的是皇子,来日可是皇长子,怎么都是妹妹比较金贵。”
王锦绣笑得腼腆,“我做了杏仁酥,太医多吃点硬壳的东西,对孩子有好处。”
着,彩云端着杏仁酥上前,“娘娘有所不知,主子得知娘娘有孕高兴得不得了,亲自去做了这点心,趁热就给端了过来,娘娘快尝尝。”
一旁的秋娴笑了笑,“娘娘这几日肠胃不太好,太医吩咐,要少吃这样生硬的东西为好。”
傅玉颖紧跟着笑了笑,“无妨,就吃一点,也不能拂了妹妹好意。妹妹挺着肚子给做的杏仁酥,岂能白白浪费了。”着,竟是当着众人的面,拿起了杏仁酥送进了嘴里。
王锦绣的视线一直落在傅玉颖身上,盯着她一举一动。她着实有些没想到,傅玉颖竟然毫无疑心,当真吃了一块杏仁酥。
须知,便是一旁的秋娴也跟着变了脸色,反倒是这傅玉颖如此放心。
该傅玉颖心大呢?还是当真以为有了那一纸东西,她王锦绣就成了乌龟壳里的缩头乌龟?王锦绣面带微笑,心里头却是五味陈杂,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对了,如今你有了身孕,深得皇恩。可曾念着家里人?”傅玉颖坐了下来。
王锦绣回过神来,略显怅然若失,“现如今也不敢联系家里人,虽有孕在身,可也怕人我恃宠而骄。我娘家终究是小门小户的,不比姐姐出身显赫。”
到这儿,王锦绣轻叹一声,“还以为入了宫能让娘亲的日子好过一些,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进宫,好生的侍候母亲也是一样的。”
傅玉颖敛眸,面色不改,“妹妹不必如此,皇上那头会念着妹妹为皇家开枝散叶,到时候亏待不了你的母家。再了,妹妹肚子里怀着的是皇子,皇长子的外戚怎能身份太低呢?皇上就算不顾念旁的,也得顾念妹妹肚子里的皇长子。”
王锦绣微微一怔,“皇上真的会这样?”
“放心吧,这宫里母凭子贵,乃是历来的规矩。”傅玉颖笑了笑,“妹妹做的糕点真好吃。”她递了一块给王锦绣,“可惜我不能多吃,糟践了妹妹的一番好意。”
王锦绣含笑接过,咬上几口便笑道,“姐姐若是喜欢,等姐姐的肠胃好些了,妹妹再给你做。便是日日都做,也是无妨的。你我姐妹情谊,比那些个糕点珍贵多了。”
这话得虽然矫情,可听得让人舒服。然则再舒服的话,终抵不过心尖上的刺。
一番寒暄之后。王锦绣才离开了莲华宫。
“娘娘怎么敢吃呢?”秋娴蹙眉,“早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敢呢?何况她知道自己有了先例,怎么会那么蠢,听得消息就过来作祟?”傅玉颖笑了笑,“我这是为了安她的心,也是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她自己做的东西,若是有问题,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秋娴点点头,“奴婢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王昭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狠手辣。一口一个妹妹的,当初干那些缺德事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留情呢!亏得娘娘,当初还这样待她,还救过她的命。”
傅玉颖眸色微沉。“当日的事情,本宫怎么会忘记呢?只不过如今,她盯着莲华宫,咱们也得盯着她。当过一回老鼠,就再也见不得光,这个道理本宫还是清楚的。”
“奴婢会盯着春华宫的。”秋娴抿唇。
轻叹一声,傅玉颖起身,“如今举宫皆知本宫有孕,一个个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本宫心知肚明。但既然是公子的安排,想必会置办得妥妥当当,只待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便能逆转时局。”
如今这消息何止是宫里,便是宫外也都知道了。
消息传入了赵无忧的耳朵里,素兮紧跟着笑了笑,“公子这太子少师。是做定了。”
赵无忧正坐在梨树下,喝着那梨花佳酿,听得这话当即干笑两声,“我倒是不稀罕什么太子少师,只不过皇帝也该有个太子了。皇后那头没动静吗?”
“皇后着人送了礼品过去,如今全后宫的人都开始巴结。傅玉颖倒是分了不少王昭仪的风头,估摸着得招人恨了。”素兮深吸一口气,“保不齐又有人得打皇子的主意。”
“这一次是没人敢轻易作祟了,否则皇上真的会大开杀戒。”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眸色幽然而深沉,“国无储君,便无根本,早晚是要动乱的。有人把心思打在储君身上,我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总归是要出手的,不如来个釜底抽薪。”
素兮点点头。“这倒也是。”
“跟东厂那头打个招呼,傅玉颖是我的人。”赵无忧敛眸,“他们要对付傅玉颖也无妨,但务必别拿皇子开玩笑,这宫里头的孩子,我要定了!”
“是!”素兮俯首,“卑职马上去办!”
赵无忧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云筝走了很久了吧?”
素兮正欲转身,当下愣在当场,“公子?”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这梨花酒也是她酿得最好。”赵无忧有些微醉,“不过也没关系,终有一天这酒也是要戒的。”
素兮敛眸不语。
赵无忧起身,“郡主那头怎样?”
“郡主?”素兮笑得有些尴尬。“郡主跟沈言就像是冤家对头,公子觉得会怎样呢?”
赵无忧嘬了一下嘴,无奈的笑了笑,“这沐瑶的性子一上来,估摸着不会给沈言好果子吃,真当是委屈了他。堂堂东厂千户,如今要当牛做马了。”
“何止是当牛做马!”素兮轻叹,“呼来喝去,估计这辈子都得恨在心里。”
赵无忧蹙眉,好歹也算是小叔?这么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呢?
可不,沈言当真可以用:士可杀不可辱,来形容自己的崩溃与抗拒。
沐瑶一本正经的坐在木轮车上,“把亭子里的椅子凳子都擦干净点,我这人特别讨厌灰尘漫天的样子。还有啊,最好用湿布擦。擦完不能有水痕,我也最讨厌那一道道的水渍。”
沈言想着,自己的手是拿来握剑,是来报仇雪恨的,可今儿竟然擦桌椅板凳,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的使唤,怎么想都是憋屈。
虽已不是提兰皇子的身份,可好歹这些年在东厂也算是个人物,还是个千户。身负官职,却要在这里充当苦力,简直是奇耻大辱。
“郡主别欺人太甚。”他可是忙了一早上了。
自打沐瑶起床,就指挥他干这个干那个,浑然没有空闲的时候。他倒不是怕累,只是不甘被一个女子使唤,若是自家兄长吩咐,便是洗衣做饭也是无妨。
奈何这刁蛮郡主。他一见着便觉得心中不快。不甘不愿的事儿,不管是简单还是困难,总觉得怎么做怎么反感,甚至于打心底厌恶。
“欺人太甚?”沐瑶歪着脑袋看他,“你想违背皇命吗?这可是皇上口谕,你打算让东厂担上这抗旨不遵的罪名吗?我这条胳膊,不是拜你所赐吗?我都还没委屈,只是让你干点活,你就我欺人太甚?我倒要问问沈千户,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你若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大可打我一顿,没必要这么羞辱人。”沈言冷着脸。
“羞辱?”沐瑶呵笑两声,“我可没胆子羞辱东厂的千户大人,只不过是我这院子里的人手有限,你沈千户怎么都是东厂出来的,想必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擦点桌椅板凳,想必也难不倒你吧?若你真的不会,那我只好禀明皇上,让东厂换个人来伺候。”
沈言僵在那里,眸中盛怒显而易见。不过他本身就话不多,是故也不懂得辩驳,只得转身朝着亭子走去,一遍遍的擦着那些石凳石桌。
沐瑶怎么看怎么顺心,原本还想着这沈言过来,自己会看着碍眼,如今却觉得果真是极好的。也多亏了自家相公,能想出这么好的折磨人法子。看着沈言有火不能发的样子,沐瑶觉得浑身舒畅,便是这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真舒坦!
打心眼里的舒坦!
“郡主在笑什么?”霍霍并不觉得好笑,不就是使唤人吗?
“没觉得那冰碴子板着脸的样子,很可爱吗?”沐瑶不亦乐乎,“你看他那张脸,就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一样。每次遇见他,总没好事,这一次我要赚够本,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惹尚书府的人。”
“郡主,这东厂的人可不好惹,弄不好是会给姑爷惹事的。”霍霍担虑,“郡主这样使唤他,若是来日他回到了东厂,会不会挟私报复?”
这倒是个问题。
沐瑶顿了顿,“那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奴婢不知道。”霍霍撇撇嘴,“奴婢哪能想那么多,左不过觉得这东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头出来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还是别招惹为妙。咱们自个的事儿还多着呢!”
沐瑶深吸一口气,瞧着自己挂彩的模样,“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办多少事?”抬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近的廉明,沐瑶微微一怔,“义兄夜夜都做贼吗?”
廉明一愣,“什么?”
“瞧你眼下的乌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义兄夜夜不睡觉,不是做贼爬墙又是什么?”沐瑶打着趣儿,“你怎么了?是不适应这尚书府,还是另有心事?”
廉明俯身蹲在沐瑶跟前,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沐瑶顿了顿,“怎么表情这样严肃,你问吧!”
“你对赵无忧的信任里,是否掺杂着你的欢喜?”廉明挑眉看她。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所谓欢喜。自然是男-欢-女-爱的事儿。
沐瑶面色紧了紧,“不懂你在什么,不过是相互需要相互利用罢了,义兄哪里去了?”
“回答我!”廉明盯着她,“很重要。”
沐瑶定定的望着他,“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