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的进行塑造,这该是一幅多么幸福的蓝图!
“结婚时讲娶这个词,只有像初枝这样的人才真正配讲娶。”
“那种事,您首先要好好考虑能否做到”
“肯定能做到,因为她最先想看的就是我的脸。明天也让她从首先看见的东西中间进行选择。”
“不,不应该讲请您允许才对。身份不同。”
“身份?你不知道现在我家已很悲惨?一旦到了我这一代,我准备辞掉爵位,但不知能否维持到那一天。”
“再说,初枝是个残疾人。托您的福,现在眼睛能看见了,但能不能一辈子都看得见?水晶体双眼都要摘除掉。过几天请您看,她的眼睛就像鲷鱼眼珠似的,呆滞无神。”
“我喜欢上初枝,那时她还是盲人。”
“让您也成了盲人的话,实在太对不起您家人啦。”
“我并不认为已成为盲人。因为我知道初枝的优点。礼子待她如同妹妹,我母亲也很喜欢她。”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啦。”
“说句不礼貌的话,这是自卑的想法。初枝她已经忘却了身份和盲人这种事。您从自身的经历来推测,让孩子悲伤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请您就当初枝已因手术死去,就当已将她遗弃,把她让给我。我无法想象初枝离开我,今后将如何生存下去。决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请允许我明天也像以往那样去探望。请您别加干涉,再看我们一段时间好吗?”
“好。我知道了。”
八
阿岛与正春分手后,不禁想到刚才确实应当态度更加强硬。她对甚至连自己也像女孩似的,陷入了感情的旋涡而感到后悔。
然而,出自代替失明的初枝看东西,那无论何事都替初枝着想的多年来的生活习惯,阿岛目送着正春离去的背影,恨不得自己变成初枝追他而去。
“请您明天也来。我再也不说什么了。”
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她自己那久远的日子又重新复苏的缘故。
让年轻的阿岛生下礼子的是那个圆城寺子爵,正春就是子爵的儿子。而这个正春说要得到初枝。
从正春的脸庞和肩膀上看到了昔日其父的模样,阿岛心情无法平静。
难道不是如同从被残忍地砍断的枯木上又长出了嫩芽吗?父辈的爱将在子女身上结果。
阿岛有一种复仇的感觉,这回怎能让初枝轻易退缩。
“不过,兄妹俩怎么能结婚”
这太可怕了,同时阿岛也觉得令人恶心。
无论怎么看正春和初枝都像是兄妹。两人的父母结合在一块生下了礼子。礼子是正春的异母妹妹,是初枝的异父姐姐,她俩是地地道道的兄妹。如此说来,正春和初枝不也可称为兄妹吗?
虽然他俩并无血缘关系,但从感情上讲却难以使人那样相信。
对礼子来说,将是自己的妹妹成了兄妻。
若说身份不相符合的结婚可以成立,大概就是来自那种关系,但正因为有那种姻缘,所以才是不能允许的可悲的爱恋。
无论正春、礼子还是初枝都不知道此事。
阿岛在为“不想让初枝重蹈自己覆辙,况且对方又是那人的儿子”和“让孩子们完成父母未完成的爱,这可是一段奇缘”的这两种想法而感到左右为难。
难道以初枝复明为契机,把她交给已经来到的命运之神不好吗?
也许初枝是个带着幸福而诞生的孩子。
初枝既非像当年的阿岛身为艺妓,正春也没讲想纳她为妾。总不至于以待客行业出身的女人的卑屈的胸怀去妨碍女儿的命运吧。
正因为阿岛对年轻人的爱之脆弱和发发可危看得太重,所以才更加清楚地懂得不管将来结果如何,都应尽情相爱的可贵。
她想到了刚才自己对正春说的“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多少年来一直看的尽是女人可悲的爱情”的那些女人,可转而又想她们是生活在花柳界这一特殊世界的女人。就这样边想边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猛然间眼前出现了白色绷带。
一看到人头上的绷带,所有的人都像是初枝,她惊愕地收住脚步。
那人是芝野的小女儿。
怎么还为看那伤来医院?阿岛倏地垂下头,想说点什么,可是夏子耸着肩膀,只瞪了阿岛一眼就快步走了。
“她也是初枝的姊妹。”
阿岛想追上去向她道歉。只见她穿着女学生的棉袜子怒气冲冲地踩着地走过去。阿岛目送着她那强劲的脚步。
“迈着那么强有力的步伐,恐怕伤已经快好了吧。”
路两旁是冬季凋谢的樱花街村。
初枝早已急不可待,一见到母亲马上就说:
“妈妈,还是人最好啊。看过之后一想”
九
初枝令人振奋的声音感染了阿岛,她问:
“哦?人?”
“对。苹果和花,是很漂亮,令我吃惊。可是没有记住。人的脸看起来可怕,但是”
初枝露出一副有重大发现的喜悦神情。
“太可笑啦。”
“是人脸?”
“对,事后一考虑,它记得最清晰。”
初枝不知说什么好,受苹果和花的鲜艳颜色的影响,在她脑海里人脸宛如摇曳的光环,若隐若现。
仿佛是诞生某种美丽的东西的象征。
对人脸产生了一种令人压抑的亲切感。
不禁想到人就生活在苹果和鲜花般的色彩世界里。
“眼睛似乎是活的,它总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里边吗?”
“哦,也许到了半夜它会从脸上溜出来,飞来飞去的。”
“真可怕。爸爸他变冰冷已死去。在那遗体中如果只有眼睛还活着”
阿岛毛骨悚然。
“你说什么,胡说八道,真讨厌!”
“妈妈和正春相当不同吧。怎样的不同?”
“脸一人一个样,大家都不相同。”
初枝的眼睛尚无法分清楚,这情有可原。
初枝脑中的视觉中枢,由于受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强烈刺激,猛地苏醒过来,但是却没有跟记忆中枢的联络。给见到的东西作出判断,分清是母亲还是正春,这是记忆中枢的功能,因为初枝未曾有过任何记忆,所以现在即使突然可看见,也无法分清它是什么。
倘若他们二人默默地站着,哪人是母亲,哪人是正春,凭初枝的眼睛却无法加以判断。
“用手摸一摸说,啊,手。甚至于站在眼前的父亲也不知道,一叫孩子,凭其声音才知道啊,爸爸。”
高滨博士曾对礼子讲过这样的一个孩子,初枝就如同那孩子一样。
要想凭换绷带这么点儿时间就记住人们的脸,根本不可能。
仅仅是留下了人脸这一惊奇的印象而已。
“我认为看见了它,刚才单独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当中也有我的脸,这让人可怕。”
“漂亮吧?”
“一点儿也不漂亮。”
初枝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母亲的脸,好像既放心又纳闷,说:
“不错,还是妈妈。”
那天夜里初枝兴奋得无法安眠。
做令人眼花缭乱的梦,讲梦话。
翌日,礼子和有田一同来探望。
有田好像已忘却在太平间发生的事,只说了声“恭喜你”便站在初枝床铺旁。
闻到强烈的男人气味,初枝红了脸。
主管医生来查房。
“今天高滨先生休息。他让取下绷带换上金属丝网罩。喏,就是这个。”
说着给阿岛看了看福克斯氏绷带格。
十
初枝手术后的恢复良好,已无虹膜脱出、玻璃体脱出及前房出血的危险,因此,不用纱布和垫药棉,可换戴金属丝网罩。
那是为了不让手等碰到,保护眼球的,它与金属丝网的眼镜相似。如同水中眼镜,框架紧贴在眼的四周,让眼球活动。
而且透过金属丝网可看得见东西。
等医生护士处理完毕一走出去,初枝立即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迷住,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朝着远方喊道:
“小姐!”
“哎呀,我不就在这里吗?”
“嗯,看见了。”
接着,初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礼子。既像一副吃惊的小鸟似的眼神,又像是一副与心脱节的空虚的眼神。
“小姐。”
“挺好吧。”
初枝微微点头,伸出手去。
“啊,大衣,这是”
她犹如撒娇般地用手指摆弄着,忽然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是这件吗?那一次您穿的?不一样,这件新。”
“对。不闭上眼睛分不清吗?”
“是新的吗?”
于是,初枝用手去触摸看见的东西,突然目光炯炯,光彩熠熠。她天真地贪婪地望着。
“多漂亮啊!”然而,初枝既不知道那外套是黑颜色,也不知道它有光泽。在她看来黑色也一样华丽得闪闪发光。
“是什么布料?”
“是毛皮。是一种叫普鲁沃德-迪尔1的动物的。”
1音译,为一种亚洲绵羊的名称。
“毛皮?生活在山上吗?”
“不知道生活在哪里。”
“有这么大?真可怕啊!”“把许多张小毛皮拼接在一起的。”
对此初枝好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专心致志地盯视着。
礼子犹如自己的心底被看透似的,双颊绯红。
那是矢岛伯爵赠送的大衣。价格约为六七百元,但现在的礼子已买不起。毛皮一色看上去显得很整洁,都是上等货。
“初枝,不礼貌哟。”
阿岛站起来责备。
但是初枝却不可能弄明白什么地方不礼貌。她对礼子脖子上围着毛皮、戴着帽子都感到很稀奇。她甚至连人的衣物与人体的区别都不知道。
可是,初枝一看到浑身黑色服装衬托出来的礼子那蔷薇色的双颊和红嘴唇,就不由得“啊、啊”地喊着扬起手。
那手也猛地撞到礼子的胸部。初枝连间隔和方向都无法判断。
“小姐。”
礼子的美貌令初枝惊愕不已。
“妈妈,妈妈!”她转而又呼喊阿岛。
“哎?妈妈?是妈妈吗?”
她睁大眼睛瞪着母亲呼喊。
“妈妈,像小姐,很像小姐啊。”
阿岛与礼子对视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十一
“初枝,瞎说什么,没礼貌的”
阿岛脸色苍白,用发颤的声音严厉责备初枝。
“戴着那种金属丝网罩,能看清楚吗?”
“网罩?啊,这个?”
初枝情不自禁地使劲要把金属丝网罩眼镜摘掉,可是带子牢牢地系在头后边。
“啊呀!乱来的话,眼睛还要瞎的!”
阿岛慌忙按住初枝的手。
听人一说网罩,才发觉在眼前确实有网格。可是,眼睛刚刚能看见的初枝并未注意到那样的障碍物。
“不!我看得清楚,跟小姐很像!”
初枝用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硬口吻说道。
“跟你说不像。”
“像嘛。”
“初枝。什么叫像什么叫不像,你见过几个人的脸。在你看来人的脸都相似,女人的脸都相同吧。你不会区别。女人你只见过小姐、护士和我,你懂什么?”
“是吗?”
初枝悲伤地眨巴着眼睛。
“小姐。”
“哎,说像也没关系的。初枝好不容易才这么高兴”
礼子摆出一副调解的架式,柔声柔气地说道。
阿岛脚跟打颤,不知自己的脚该往何处落。
“啊,可不能这么说。她讲的话确实太失礼了。”
“一点也不失礼。”
“不,初枝,快向小姐道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像小姐”
“妈妈也漂亮啊。”
初枝天真烂漫地说。
“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初枝你给我住口!”
“怎么啦?”
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涌上礼子的心头“我相信初枝的感情,即使是她妈妈也请别伤害它。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说我的声音和体味都跟您相似,初枝有点离不开我似的,很喜欢我啊。我也曾以为大概是由于眼睛不好的缘故,可是当她眼睛能看见了,一看到我仍说我像您。再没有比这更纯真的话啦。这又有什么不行呢?”
从阿岛与初枝的争论中可以感觉到那股认真劲,礼子觉得纳闷,但她自己也让她们的认真劲儿给卷了进去。
而且,礼子又回想起往日的情景:在信浓旅店,当自己和阿岛的脸犹如重叠似的映入镜中而感到狼狈,忽然离开镜子的情景。
她产生了一种令人心焦的厌恶感,恨不得严厉地把阿岛痛骂一顿。
可是,这时初枝却喊道:
“小姐,确实看得很清楚。”
初枝用天真亲昵的目光凝视着礼子,那目光使礼子的情绪平静下来。
那眼神充满了神秘,不仅是对美丽的东西的憧憬,而且也是对远方的亲情的憧憬。
好像惟有右眼打开了新的心灵的窗口。
礼子终于平静下来,说:
“黄道眉叫得很好叫,你见过吗?”
“不,还没有。请让我看看。”
十二
黄道眉那朴素的羽毛在初枝眼里也是极漂亮的色彩。
从小喂养大的小鸟,已很驯熟,在礼子提着的鸟笼中生气勃勃地飞来飞去。说是飞其实并未展开双翼,只是轻盈地在栖木上跳来跳去。这令初枝感到惊奇,简直就像魔术。她想是不是没有羽毛。
“这么小吗?”
活泼地来回跳动让她看得入迷。
初枝想起了在傍山的苹果园中的家,听到过的各种各样的鸟翅膀的声音。
盲人比视力正常的人更加感觉到大地和天空无限广阔。难道就是像这么一点大的小鸟在那辽阔的天空中飞翔?初枝无法相信。
“样子好像挺难受,叫人害怕。”
“黄道眉?不是一副很惹人喜欢的样子吗?”
手持鸟笼的礼子身后的长椅子上摆着花瓶和盆栽的花。
枕头旁的床头柜上也摆着温室的花。
初枝认为在病房以外的世界里到处盛开着像这样的花,到处都结着像苹果这样的水果。
“花不动吗?”
“这个嘛,因为时开时落,可以说也在动吧。”
礼子已极自然地从自己与阿岛是否相似的争论中摆脱出来,因此仿佛同初枝一道欢乐似的,作了回答。
“妈妈,请让花动一动给我看。”
“即使说让花动,也”
阿岛也笑了。
礼子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西洋樱花草花,只见红色和紫色的小花瓣纷纷散落。那掉落到地面的过程,初枝只能认为是花活动着。
礼子仿佛像观看某种美丽的水滴似的,望了一会儿落花后,又转过头来望着坐在长椅上的有田说:
“初枝,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嗯,从体味上可以知道是他。”
“在来这里的途中,我曾到他的研究室去过。他说很想看一看你眼睛能看见东西的情形。”
“哦。”有田有点羞涩地说“祝贺你。”
他曾到太平间来哀悼,由此看来是与芝野家有关系的人,为此阿岛有点发窘,但马上又唠唠叨叨地讲起表示道歉的话。
有田只是一听而过,他接着说:
“你眼睛看见东西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啊。”
“嗯。”初枝顺从他的话,点了点头。
然而,有田讲这话,无论是阿岛还是礼子都万万没有想到,叫他突然这么一说,她俩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请变化得更大一些。”
“嗯。”初枝好像醒悟过来似的,注视着有田,不由得红了脸。
“是吗?是怎么变的?”
礼子这样问。
“问怎么变的?这很难表达清楚。不过,确实不同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嘛。”
礼子突然提高了嗓门。
“眼睛第一次能看见嘛,肯定会变的。现在对凡是能看见的东西都会产生强烈的感动。况且,上一次她是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吧。这是不好相比的。”
“你说的是这么回事,可是也并非那样。”
有田平静地说。
初枝感到了莫名的忐忑不安。
十三
初枝的眼球底的网膜健全有光感,所以白昼与黑夜、背阴与向阳的区别,虽然朦胧,毕竟还是知晓的,但是她连做梦也不曾想到这个世界竟如此明亮。
“只要说有神光便会有光,请视神光为善。”
初枝相信从高滨博士那里听来的圣经上的这句话。光只能认为是上帝的奇迹,它无比珍贵。
与对这明亮的光的惊奇相比,无论是人的脸,还是花的颜色根本不值一提。
就光明为当然的存在而言,物品的美或丑陋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的奢望。初枝所说的漂亮只能是对这光明的恩宠的感谢。
因此,所有的一切都美丽得闪闪发光。
初枝的眼睛尚不能准确地判断人脸上的喜悦与悲哀。她当然已感觉到礼子的美貌,就连那也并非判断的结果,首先还是本能的爱情在起作用。
实际上,对现在的初枝而言,新生的眼睛是纯朴的心灵的窗口。由于窗口打开心飞向广漠的天空,反而显得空旷。在那天真的眼中只洋溢着光明。
“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经有田这么一说,她觉得确实如此,才点头称是的。
自身发生了变化,因此她感到有一种东西在心底猛烈燃烧。因此,直到昨天性格和感情似乎都已消失殆尽。
惟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明,而且是一种无论是谁都会去爱的乐趣。
“请变化得更大一些。”有田的这句话有点喜不自禁、放荡不羁的味道。
礼子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她对有田反唇相讥,可是初枝由于莫名的忐忑不安并未察觉到。
令人奇怪的是,有田看起来就好像是正春。
若闻闻体味或听听声音或用手去触摸,正春与有田会有很大差异,可是一用眼睛去看就总觉得无法区别。初枝的眼睛尚无识别正春的能力,尚不懂得通过理性和道德来区别,仅凭本能。
而且她沉醉于光明之中,看到的仅为异性而已。犹如雌性动物,感到有田的魅力。
初枝连自己都觉得不安。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厉害,不禁闭上了眼睛。
看到初枝突然显得很有女人味,礼子便催促有田说:
“让初枝疲劳可不行,我们回去吧。”
“不嘛。”
初枝拽住礼子的大衣。好像为自己的娇声感到吃惊,羞涩得连脖子根都红了,一个劲儿地摆弄着礼子的大衣。
“小姐。”
“你,变了可不行哟。要珍惜心灵的眼睛呀!”
“对。这毛很柔和。”
“这叫什么普鲁沃德-迪尔,是亚洲绵羊的胎儿的毛皮。”
“啊,太可怜”
“残酷吧。我想你会觉得厌恶的,刚才我就没有说。”
礼子的话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
送走有田和礼子后,阿岛过了很长时间还未回来。
初枝拿着小镜子专心致志地在玩,这时正春走进来。
“啊,就你一个人?可怕,可怕啊!”说着张开双臂贪婪地抱紧初枝,像一团危险的烈火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