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润夜起来,将饭端过去。温润的药粥滑入润夜的唇舌之间,有一丝丝的苦味。
“在你家,我倒是享福了。”
润夜又喝了一口粥,粥下肚后肚子中暖和了不少,让人很是舒服。
他的这句话直指这口粥的奢侈,用人参黄芪做水下粥,虽说富户都用得起。
可对于润夜来说,多少心里有点负担。
“你是病人嘛,我家有这些东西给你喝,若是没有,还能去山上给你刨出来?”
润夜喝完了粥,朱红玉将碗收了回去。
“肉真的那么好吃吗?”
朱红玉在外堂收拾,听到这句话险些将攒盒摔在地上。
“咳咳……嗯……”
润夜疑惑得坐在床上,等着朱红玉给自己一个答复。
收拾好攒盒之后,朱红玉面带着艰难的微笑走到润夜的床前。
“白菜萝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吃蔬菜、有的人喜欢吃肉。若是抛开宗教的因素,这种行为是都没有错的。”
润夜很是认同朱红玉的这个看法,但觉得朱红玉会错了意。
他并不是兴师问罪的。
“我只想知道,肉真的好吃吗?”
朱红玉听到润夜这样问,先是一愣,突然间哈哈大笑,笑到捂着肚子。
她是真的想把这笑憋回去,毕竟润夜还是个病人。
可是……哈哈哈哈哈……
原来润夜也会思凡?对了,他早就动了这颗凡心。
“个人感觉还是肉好吃,尤其是鸡肉和炖的很入味的红烧肉。话说……”
朱红玉偷偷将声音降低,附在润夜的耳畔。
“你小时候没偷偷上山捉一只野鸡?或者打个兔子尝尝鲜?”
哎,说起这事儿润夜直想叹气,他小时候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当时我捉鸡,鸡跑了。捉兔子,被师父发现了。后来尝了一口干蜈蚣……很苦。”
朱红玉拍了拍润夜的肩膀,登时之间特别想安慰这个可怜的汉子。
这不是笨,这只是你运气不好。
“那你师父走了,你自己就不想着这事儿?”
润夜点了点头,说起此事心里多少有些自豪。
“师父走后我更为虔诚、清净,再也没有一丝幼稚想法,孩童的顽劣不应该是一位道观的住持应该想的,从六年前直到如今,我始终如一。”
“好吧。”
朱红玉叹了口气,润夜终究是画里人,朝着她伸出一只胳膊,可是别的部分还在画中。
和画中人恋爱,太难了。
“你不开心吗?”
润夜担忧得看着朱红玉,他不知道刚才的一番话下去,朱红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担忧自己说错了话,如昨日的玩笑的确过了火。
“没有,你又没有说错什么,对了,你好像从昨晚开始就不上吐下泻了?”
朱红玉看着润夜,非常惊喜。她知道润夜在好转,但是却不知道润夜好得这么快,宛若眨眼之间,他就变了。
润夜听朱红玉这样一说,才发现自己好了很多。
“太好了。”
他试着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手臂也没有前几日那样,似有千斤重。
在握了握拳,拳头也比昨天有力气了很多,至少不会失手杂碎碗。
“那你再观察一天,若是彻底好了,再说后面的话。”
润夜欣然点头,尚没有从自己恢复的喜悦中走出来。
在三官庙的两个夜晚,他曾有一瞬想过自己是不是会死,似乎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如影随形的死亡。这虽然并不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却是最憋屈的一次。
一个大夫,会因为瘟疫而亡。
“诶红玉。”润夜喜悦时,话就多了起来,“你身体里的那位医生,是怎么走的?”
朱红玉看润夜喜悦,她也避讳谈及这件事,毕竟她死而复生。
“老天爷喜欢开玩笑吧,我的前一世,是病死的。”
润夜无奈,他刚才还想着若是自己因为瘟疫而死,很是憋屈。
结果朱红玉就死在了疾病之中,果然这世上大夫也逃离不了疾病的魔抓。
“我听你说你所处的地方,医术高明。你是什么病?”
“嗯……炭疽,但我是被人陷害的。”
朱红玉想起前世的种种,只能叹一句“女人善妒”。她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不招谁惹谁,最后还是被莫须有的屎盆子扣在头上。
那位脑壳进水的学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抓,有没有被判刑。
不,这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比以前有钱、还有润夜在侧。祸兮福兮,仍未可知。
“陷害?”
润夜本不想多问,这病他没听说过,而且是被陷害的,更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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