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妼望着姚喜苦涩的神情陷入了沉默。
要她不要命?这二者对姚喜而言是冲突的么?
她试图去理解姚喜的世界,那是皇宫与她所处的世界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世界。皇上和她是刀俎, 宫数以千计的宫女太监则是时时自危的鱼肉。
这其自然也包括姚喜。
“你知道哀家为什么生气吗?”万妼想和解了。再闹下去姚喜难受, 她自己也不好过。
“知道。”姚喜的面色和缓了许多:“因为陶姑娘。娘娘吃陶姑娘的醋,觉得我在意她, 看戏的时候心思也在她身上冷落了娘娘。而且我平日里老厚着脸皮问娘娘要钱,看起来抠门得要死,却舍得给她一千两。”
“那你觉得哀家该生气吗?”万妼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该。娘娘生气是在乎我, 要是不在乎也就无所谓了。”姚喜越说越放松, 声音也愈发沉静。她喜欢这样和娘娘说话,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有心结呢就赶紧解开, 闹脾气是闹不出好结果的。“如果陶姑娘是位年过旬的老妇?我仍是今日的表现, 见着喜爱的伶人有些激动。娘娘还会吃醋么?”
万妼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吃一个老婆子的醋?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人还是那个人,我也还是那个态度。”姚喜往前挪了挪, 握住太后娘娘的手道:“我喜欢的只是陶姑娘的戏, 是她在戏台上扮的那些英雄女将。娘娘真的不必吃她的醋, 我爱的,从生至死都只会是娘娘一人。”
“不一样。”万妼没有被姚喜绕进去,不过也并未挣脱被姚喜紧握的手,而是道:“你爱上现在的陶小霖的机率,要远远大于爱上年过旬的她。喜欢她的戏就好好听戏,犯不着对她那个人好, 你用哀家给的银子对别的女人好, 哀家会不在意吗?”
姚喜当然明白太后娘娘介意的点。好比她在外辛苦赚钱养家, 想尽办法对媳妇儿好,可媳妇儿却拿着她的钱挥金如土地追星。这钱哪怕媳妇用了捐了,甚至是丢了,都比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让人舒坦。
但陶姑娘的处境真的教人心疼啊!
“娘娘您不知道。陶姑娘在戏班子里日子不好过的,我只是看能帮就帮了她一把。”姚喜斟酌着字句。她既得和娘娘说明陶姑娘的处境,又不能让娘娘觉得她对陶姑娘太过关心。“再说,银子给都给了,人戏班子都出宫了也要不回来了。娘娘难道要因为这事儿一直同我生气不成?我答应娘娘,下次哪怕要多管闲事,也先和您商量。要不要帮都听您的好不好?”
“世上有难处的人多了去了,你帮谁不好偏要帮她?戏班子还没走,去把银子要回来!”万妼望着姚喜道:“你不是说要不要帮都听哀家的么?哀家不想帮!”
“是我没说清楚。”姚喜觉得太后娘娘是没明白陶姑娘的处境有多艰难,她耐心解释道:“我今日见陶姑娘的时候,发现她手臂上好多伤,不是练功留下的,是被她师傅打的。她唱戏得的赏钱,好像也分不到……”
万妼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姚喜的话:“梨园行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你进宫前常听戏不会不知道?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才,陶小霖要是没有她师傅,也成不了角儿。再说赏钱的事儿,你当陶小霖出师前学戏的花销都是谁替她支的?拜师前立关书,出师了再给师傅白干几年都是常事儿。方才那些话若是陶小霖亲口所言,只能说她是忘恩负义之人,才刚混出点名声就敢背地里排揎师傅。小人之行!”
“有的事哪怕已成常态,也不代表它是对的啊。”姚喜字字铿锵地道。
班主或许于陶姑娘有恩,那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打骂苛待陶姑娘。没有班主是没有陶姑娘的今天,可没有陶姑娘他们那些兢兢业业爱戏唱戏的人,班主他一个人也撑不起一个戏班子。明明是投资和回报的生意事儿,何必仗着那一点恩情不把人当人?
“娘娘您也不差那笔银子,可是一千两却可以让陶姑娘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姚喜试图说服太后娘娘:“咱们就当行善积德了好不好?”娘娘干过的坏事儿也不少,积点儿福报总是好的。
“这么说,公公是帮定陶小霖了?”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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